信了。随着姬妾到陵城后,我这舒坦日子算来了。不过我记着,依着往日的约定,让襄儿继承侯位。 这段孽缘,毁了你我大半,我今生见过了你,来生不想再遇到了。 替我转告萧将军,我儿随了他,也好。” 程时就此踏上了归程,去往陵城的马车一路向东,一去不返。 听完此信,苍婧一笑而过,“也许这封信他唯一的悔悟了。这世道很怪,我也很怪。他是这个世道下的好人,但我总认不了他是好人。” 萧青折起了信,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紧紧抱住了她,“有时候对错很明显。但人总要用各种借口来窜改。” “不想懂的人永远不会懂,所以我不愿与程时多言。因你,过往之事我不多想。若道恩怨,我念着襄儿亦不想与程时多纠缠。” 夏蝉初鸣,将封存了太久的春热破开,热热闹闹的迎来了一回盛开。苍婧只望繁盛时节了。 “就按他说的,就按这世道认定的,我与他缘尽。他在朝堂算帮过我们,我望他日后可以寻到一个人,”苍婧叠好了夏衣,望这东边的陵城也别有人生,“他牵挂了很久的人已经与他无缘了,也是可惜。” “他有牵挂了很久的人?”这倒是出乎了萧青的意料。 “他自己说的,他曾见过一回世间最美好的人。” 苍婧并不知程时喜欢过什么样的人。不过她知,程时爱着的风花雪月大抵与那个人有关。 这般一来一去,公主府中仍是繁华一片,盛丽如常。 然半月有余,时至夏时。程时姬妾回到旬安,报了丧:陵城侯程时于归途暴毙而亡。 江城东流湖畔有三盏花灯,带上了一句悼词: 长风入地,殊乐同归。今生之怨,今生已消。念善思悟,得往来生。 有一女子随侧,苍婧给了她盘缠,“本为府中婢,做了他人妾,本宫之恶非你之过。去往你想去的地方吧。” 那女子拿了盘缠,行礼告别,她是程时的一位姬妾。 陵城侯程时一去不过半月,就传来了他的死讯。 暴毙是得了何病? 无人知晓。 给程时开补药的侍医与苍祝推测,“怕是陵城侯用药过度,纵情声色而死。” 但那姬妾知道。程时是在吃药,却并非吃从侍医那里拿的补药,而是治心绞的药。 程时积郁在心,日日夜夜,已成疾。但这不能说,因为帝王一直认为程时在吃另一种药。 于是世间就认定了陵城侯程时死于声色犬马。 给程时看过毒的侍医,没敢多说。 那侍医本对程时道:“此毒蛊噬心,以陈伟所招,是合欢动情,方可解。” 程时还笑说,“我姬妾诸多,要解还不容易?” 可侍医没有看到此毒有解的痕迹。 程时恳请过苍祝:“臣所中情蛊一事,请不要告诉任何人。此毒难堪至极。” 苍祝就下了封口令,没有人知道陵城侯那日在驿站中了情蛊。 姬妾远行,复望河畔三人,一声叹息。那头已是新的生活,新的人生,可惜那公主永远不知,程时为何而去。 这姬妾看在眼里,是程时这情蛊难解,噬咬了心脉,根本难治。因程时见之就心痛之人,不是姬妾中的任何一个。 中了情蛊,心更痛,他为之心痛的人,永远烙在了他心里。他做不到和别人合欢动情,连骗都骗不了自己。 程时只能又吃了很多心药,续着他的命,为了活着离开旬安。 程时说过,“我绝对不能死在旬安。不想任何人知道我死于情蛊。” 临时他写了封信,与信之人,字字在心。那时心更疼,脉更弱。 程时走时,让马车偷偷拐去了公主府,他掀开车帘看了那座府邸最后一眼。 府邸前又偏是苍婧与萧青相依相伴,同出同入。她的笑容恬静美好,与萧青一起,就似人世间一副绚烂之画。 程时看着他们,咳嗽不止。看了很久后,心痛难忍,才道,“走吧。” 程时让马车驶离。怎叹别时路长,程时开始说着和她过往的点点滴滴。他捂着心口,咳嗽得很厉害,他还要拉着姬妾说着与她的过往。 “心疼死了,只有说说才不疼。我兴许还能活着。”程时的理由便是这个。 姬妾也就只好陪着他说了, 他说,“她十二岁就因先帝一场梦嫁给我。那时候我还以为娶到了这世间最美好的人。谁知是个冷漠至极,让我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