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一行春燕来,不知旧客还是新徒,大平已今时不同往日。 一身锦衣游走在旬安街头,不知不觉走到了煦阳公主府,便行礼求见。 苍婧见到了阔别已久的董彦,当然他还有另一个名字。 他本是孙司监唯一的血脉,受血仇所迫的少年已成旬安赫赫有名的面首。 苍婧甚至已经忘记初见他时,他是何模样。他在前往煦阳的途中杀死苍婧所派护兵,折返旬安,以血海深仇为誓,效忠苍祝。化名董彦,来到仇人身边。 虽然董彦为了报仇宣誓效忠,做了很多苍慧不知道的事。他把毒带给了苍慧,由着苍慧传入长寿宫,方有了寻觅天子医士的明目。他又把冯莽的爱妾诱骗到苍婧面前,如此才有冯莽和苍慧的大败。 可若说董彦对皇族没有半点怨恨,苍婧不信。 “如今制毒害你全家的人死了,你是否来看看我这个毒害了你母亲的人?”苍婧挑一勺清叶芽入了茶壶,续上清泉水,于此地来者,不动威严。 董彦看那煦阳公主于高席而坐,红簪挽发,一朵白牡丹在衣上绽放。她从容依旧,总给人一种掌控全局之态,故而,董彦从不敢信她。 春日杨柳依依,董彦来此但觉雨雪霏霏。是他已变,心已变,再不是曾经那个纯良之人。 “当时明明是我要杀她,公主为何代我杀了。” 那一日毒杀孙氏,是苍婧做了多余的事。她给孙氏的药依旧是毒药,这条命本来董彦想取的,是她替他杀了母。 茶盏轻晃,一泼水倒了去,洗净了茶。任董彦困问,这些事也如流水而去,苍婧毫不在意, “你杀和我杀有区别吗。” 有区别吗?当然有。董彦已是浑身痛楚, “我想若我杀她,也不至于此。” 面首是何?董彦极尽谄媚,忘记身份,用着温情麻痹仇人,也麻痹了自己。在自我放逐和自我厌恨中挣扎。 所以他想,如果当初是他杀了那个为了财富毒害全家的人,一切就会在那一日结束了。如果苍婧没有做多余的事,他就不会不甘心,他就不会想要洗涤仇恨。 苍婧晃着茶香,“不过是不愿你负上弑母之罪。” 董彦瞳中一缩,不可置信。 可这就是当时苍婧所想,她可怜他遇到了只知富贵的母亲,因是一丁点地感同身受。 当初若没有做多余的事,或许董彦就不会想着报仇,不会成为一个面首,不会想着去查明谁制了这个毒。他只会自己了结了自己,又或者形如尸骨度过一生。 可是凭什么,明明罪不在子。 苍婧给了董彦一条出路,去往煦阳。去往煦阳,不是想禁锢他。 她没有想到,董彦会因为仇恨再度回来。 兜兜转转,董彦还是形如尸骨。他亲手了结王亦寒,不觉什么畅快。得知当年之事的初衷,更生痛色,他连责问也说不出口。 董彦不知何去何从,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又是一泼水流去,茶香已清透,苍婧坐定了身,“凡事不尽如人意,人意也无法改变一些事。” 此处之茶本待一客,那客藏在深阁。董彦走后她才现身。客人是个老妇,前来送春夏纱织。 清茶予老妇,老妇接过,“我那侄儿不愿信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必强求。今朝仇已报,你也离开旬安吧。” 客饮茶而下,“依之圣心,我明明应该死于那日,公主为何救我?” 春色浓,蝴蝶纷飞,正如那日孙冉前来诉冤。 苍婧亦是一盏茶先予了她,那日茶中有药,她饮后面圣。那日家兵落手有度,药发身冷血凝,可救刀伤。 “皇城对错我难论,心中对错我不得不论。有冤要诉,怎能枉死。” 皇城中的祭品终做不了一把祭刀,她始终要做个自己, 今朝茶饮,纱织送罢,妇人离府,离开旬安。 同有程时自请离开都城,走得很是匆忙。他从府宅而出,由两个姬妾备了物品及马车,随了四个护卫。随身的金丝软甲程时派人交给了苍婧,还留了封信。 此信落在手,正是阳光鼎盛,初夏时节。 苍婧慵懒靠在萧青身上,手上备着给程襄和萧青的轻薄衣物。金丝软甲她也放进了程襄的衣物里。 至于信,苍婧没闲暇看,让萧青给她念念。 萧青趁着庭前的树荫,与苍婧念着信: “反正不上战场,金丝软甲留着也是无用,交给吾儿程襄吧。 你莫回谢我,我懒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