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吻了见星的泪,又吻了他的唇,然后拥抱着睡去。
临睡前,见星近乎虔诚地跪坐在他身边,轻轻哀求道:“阿月,永远别离开我。”
记忆纷飞,场景迅速切换,活动室外宁静柔和的月光消失,被漆黑的夜取代。
外面到处都是畸种们惊恐疯狂的嘶叫。
那是2138年12月25日。
阿月疯跑过狭长的廊,终于一推开活动室的门。
李音躺在血泊里,一尖刀插在胸,人早已断气。
墙角亮着诡异的惨白灯光,见星抱膝坐在那光晕里,整个人都在发抖。
“对、对不起……对不起……”他拼命地在地上蹭着闪躲,要躲开那道光,仿佛没有意识到光源是他自己。
“我,我刚才好像失去意识了一会儿,我……”
阿月立即上前,蹲下死死地抱住了他。
在他抱住他的那一刹那,见星终于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那声尖叫让阿月聋了几天,等他终于恢复力,精神力已经恢复稳定的见星却对他说道:“离我远。”
安隅正继续看下去,但突然而起的琴声却让他的意识浮沉了一下。
他一直在顺着阿月最初的记忆往后看,在这条间线上,李音应该已经死了,琴声哪来的?
错愕间,他终于意识到是哪里不对。
这个声音与那无数个记忆碎片里李音的吹奏都不,这是……
思绪一沉,他猛地从阿月的记忆中挣脱而出。
阿月还在对着镜子发呆,不远处的畸潮已经被消灭得差不多了,频道里是大家错落的气喘声。
天色更加昏黑,一道惨白的光从身后的窗子里投射出来,光源是见星。
琴声也是从那道窗子里传来。
木吉他的音色朴素而柔和,那些弦旧了,被拨响有些钝钝的杂音。
但却错觉般地温柔,让人心沉。
安隅在从前的人生里几乎没有过音乐,进入主城后,也不能理解守序者们戴着耳机沉浸于电子摇滚的爱好。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真实的世界里,认真倾一首乐器演奏的曲子。
一支单薄的旋律,却穿过了呼啸的风雪。
磨砂的窗面模糊了里面的景象,窗里透出来的光正逐渐变弱。
阿月小心翼翼地问,“您怎……”
安隅突然转身大步往楼里,他脑子有些空白,不知道在追赶什么,只觉得越越快。
终于推开活动室门的那一刹那,门中灯光彻底熄灭。
活动室归于一片昏暗,只余下从外面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音乐已经停了,但秦知律的手还按在弦上。
他抱着琴坐在地上,脊背依旧那么挺直,但却又仿佛笼罩在一层苍凉之中,是安隅从未见过,也读不懂的氛围。
“长官……”
秦知律微一颔首,“见星睡着了。”
睡着了,灯光暂熄灭了。
频道里忽然滋啦啦地响了一会儿,蒋枭略带气喘道:“们已经杀了见星?”
安隅愣了愣,“还没,怎……”
他话没说完,突然明白了过来。
“没杀?”蒋枭惊讶道:“可是空气墙已经掉落了第二块碎镜片。”
秦知律了然道:“白荆不认识见星,只是受了李音的嘱托。也许从最开始,李音没有求白荆保护见星的安全,而是希望见星能每晚好好地入睡吧。”
错乱的脚步声从身后迫近,安隅被推了个踉跄,阿月冲进房间站在见星前,似乎是蹲下抱住他,但着那道清浅的熟睡声,又猛地站住了脚。
他手死死捂住嘴,泪如雨下。
秦知律放下吉他,起身看着见星的睡颜。
白发乱蓬蓬地遮下来,遮住了多年难眠留在眼下的乌青,也藏起了那对似曾相识的金眸。
“睡吧。”秦知律轻声说,“看来,多人都希望能好好睡觉。”
他说完放轻脚步离开了房间。
安隅追上去,“长官……”
秦知律淡道:“看来这次我们没有犯罪的机会了。”
是开玩笑的话,但安隅却觉得他的心情不轻松。
他从一旁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轻声问,“长官弹一首曲子,哄他睡着了吗?”
秦知律平静道:“我陪他回忆了一些往事。”
“什么往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基因风险试验,还有杀死李音。”秦知律的语气一如既往冷静,“失眠不过是一种病,孤儿没见识,我教了他一些睡着的方法,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