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吓到昏睡吗?确实可以尝试,虽然我本来没到这个法子。”
安隅:“……”
“自畸变之后,这灯光一直亮着,见星说他也不知道要如何控制。”
杀死见星,灯光一定会熄灭。但熄灭灯光本身是为了安全地杀死见星,这是一个死循环。
“我尝试让他睡着,我会暂关闭接入私人频道的权限。”秦知律语气平静地扔下一句交代,而后立即切断了频道。
安隅着耳机里的忙音怔了一会儿。
他以为自己见过长官做的“不爱惜羽毛”的事已经够多了,但没到长官竟然还有避开他的东西。
他忍不住开始担心长官是真的掏枪见星吓晕——如果是那样,他会愧疚。
“您怎么了?”阿月探寻地看着他,“见星他……还好吗?”
安隅闻言回过神,有些困惑地看着阿月。
这段间以来,身边的每个人都说他的社会性有进步,有甚至觉得他会认真考虑别人的感受,虽然不一定考虑得对。
但这一刻他仍捉摸不透阿月的心思,明明已经决定要杀死见星,却还会担心见星好不好。
安隅从袋里摸出第一层的碎镜片,将黑镜翻转过去,白镜那面朝上,放在阿月和自己中间。
阿月愣了下,“这是……”
“看看镜子。”安隅轻声道:“也让我看看。”
他们的目光在镜中交汇,一瞬的恍惚后,周遭的空气忽然变得潮湿,雨声填充了世界。
灰白的体检仓外,小阿月蹲在房檐下看着线状的雨帘,每隔一会儿要往门里张望一眼。
今天是他从D区转入B区的第二天,协管的李音老师拜托他主动和一个叫见星的男孩多说说话,老师说他总是睡不着,也没有朋友,可怜。
刚好今天是身体检查的日子,阿月远远地看到了见星——身材小小的,排在队伍里。前后左右的人刻意地和他隔开了距离,但他好似已经习惯了。他安静地通过一道道程序,被勒令脱衣服,神色丝毫不变,温顺地自己脱得□□。
那布满瘢痕的身体阿月吓呆了。
一个小孩在阿月耳边道:“离他远,他是个高风险。看到那些伤了吗,整整半年的风险基因测试呢。”
见星刚好回过头,相隔甚远,阿月与他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那个被其他孩子描述为活鬼一样空洞的眼神,却让阿月觉得心脏针扎似的疼了半天。
阿月做完检查后,按照流程排在他前面的见星却还没做完。
他打了一圈,才知道见星虽然不再接受风险基因测试了,但他的身体检查比其他孩子更严苛,涉及到多项腔内探查,那些冰冷的钳子管子会伸入他的身体,每次都要比别人多花上两个小。
阿月只好蹲在房檐下等,等到天快黑了,他小跑去食堂领了饼干,又小跑回来继续等。
直到那个虚弱的脚步声终于从身后响起,他精神一振,跳起来回头看去,“见星!”
不远处,那双金眸被他吓得一哆嗦。
“嗨!”阿月立即掏出袋里的饼干,“那个,我叫阿月,是D区来的。我在这边还没有认识的朋友,刚看好像性格好,认识一下?”
见星愣了好半天,才迟疑着伸手接过那块饼干。
“给我的?”他眼中满了茫然。
“嗯!”
“在这里……是等我?”
“嗯嗯。”阿月猛头,“食堂关门了,我陪回活动室吧。”
他以为见星会难接近,会一万个理由拒绝他,但见星几乎没等他说完力了头。
他们淋着雨从食堂到活动室,路上见星压缩饼干掰成两半,一人一半着雨水啃,到活动室门刚好啃完。
久之后的某天夜里,见星又从梦魇中醒来,阿月习惯地翻个身搂住他,在他耳边哄着他继续睡。
见星却忽然道:“谢谢。”
他从来没说过这两个字。
原本困得迷迷糊糊的阿月打了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
月光透过窗子打在见星的脸上,那双金眸中逐渐蓄起泪意。
“不是常问我,接受风险基因测试是什么感觉吗。”
“嗯。”
“其实次数多了,不那么疼了。但做得越多,每次从体检仓里出来,越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没有关系。要……杀死自己。”
“我一直都希望,从体检仓出来,能有人在外面等我。”见星低头轻轻地拨着指甲,“接我回去,无论去哪。”
那是阿月记忆中,见星出事前的最后一次梦魇。
那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