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纽带是李音。而现在白荆却守护了见星,就像在履行某种替照看的承诺,所以极大概率下,李音已经死了。”
安隅看着视野里远处那间小小的活动室,“您动手,是我来?”
身边风间脚步一顿,迷茫地看向安隅,了一会才意识到他是在私人频道里和秦知律说话。
秦知律道:“我以为你会命令斯莱德和帕冒这个险。”
“我确实更希望把死亡风险转移给讨厌的人。”安隅面色如常,“但很遗憾,守序者们都保有高度人类忠诚,对见星下手时,只要有一瞬间的迟疑,就是白白送死。”
秦知律似是气声笑了一声,“没人性的事,就必须我们做?”
安隅道:“毕竟我们都是惯犯。”
他回忆着从前的战斗经验,“在53区,那个状态是在我的生命值下降到足够低才出现的。或许我该尝试再一次抵达那个极限值。”
耳机里很久都没有回音,安隅又走了步才试探道:“长官?”
“是我来吧。”秦知律笃定道:“别留下太多落人口实的东西。”
安隅茫然问,“为什么?”
“每一个监管对象都是对应的高层预备役。”秦知律淡然道:“羽翼丰满前,要会爱惜自己的羽毛。”
安隅有跟不上长官的思路,他垂眸想了想,低声问道:“如果您是指站在尖塔顶层的人不能有污,那一直以来,您自己又在做什么呢。”
“95区之后,大家已经领会我究竟是什么人了。”秦知律语气平静,“甚至更早时,我早已暴露真实面目。”
安隅脚步倏忽一顿,许久才又继续往前走。
明明耳机里的声音来毫不在意,但他刚才那一刹那却莫名地心脏沉。
频道突然自动跳转,帕说道:“情况有变。阿月刚进了活动室,他带给见星的那瓶营养汤有问题,颜色不太对劲。
频道里寂静了一瞬,而后安隅猝然抬眸,向远处的活动室看。
一忽间,风间天宇站在了那栋小楼之前。
他对着灰白的墙体,茫然地喃喃道:“生了什么?”
他一回头,却见安隅仍平静地站在他身边,金眸,一抹若隐若现的赤色将将熄。
他愣了片刻,而后猛地回头——
刚刚走路的地方,已在身后百米之外。
是安隅,将他们瞬间带到了活动室楼前。
“空间系能力……”风带走他浑身的冷汗,他神色木然地看着安隅,“你是行走的虫洞吗……在降临态开启时,竟然可以瞬间穿越百米的距离?”
刚才在战场上,他以为安隅的能力是在无形精神指引着目标生轻微位移,就像操纵傀儡一样,一两个身位已经是极限。但直到这一刻,他才猛地意识到安隅操控的从来都不是人,而是空间。
空间和时间,令人毛骨悚然的两种能力汇聚在了一个人身上。秦知律所谓的指挥家,指挥的亦是时空,而非棋子。
他惊悚地看着安隅,安隅平静地瞟他,“不是降临态。我的降临态只在53区极限触一次,之后一直没有完全出现,可能是再也未达极限的缘故。”
风间头皮麻,“极限触是指什么?”
安隅说,“上次是在生命值2.5%时触的,麻烦记着这个血线设置。”
风间傻眼道:“2.5%?”
耳机里,蒋枭轻声叹息道:“上次,葡萄就是这样被掏空的。有,百米的位移不算什么,他的极限操似乎已超万米,移动对象不是生,而是十栋建筑。”
风间:“……”
他再一抬眸,安隅已经进了那栋灰突突的小楼,并说道:“请先别跟进来。”
活动室里很安静。
见星坐在角落——那本应是一个窗外的光线照不到的死角,但现在是午后,太阳的角度使那块阴影缩很小,即便他抱膝蜷缩,也有半条手臂和小腿照在阳光下。
而他自身散的灯光又投射在仅存的阴影上,虽然不如阳光明烈,但却仍晃人心躁。
压缩饼干被丢在旁边,他手里拿着那瓶营养液,在光下轻轻摇动。
安隅刚靠近,见星晃动瓶子的动忽然停顿,有警惕地往门口和窗外看了眼。
阿月站在他面前问,“你在看什么?”
“没。”见星收回视线,疲惫地阖了阖眼,“可能太久没睡了,今天一直出现幻觉,总有一种世界要在眼前崩塌的预感。就像……直面深渊。”
他说着抬眸看向阿月,语气掺上一丝嫌恶,“不是说以后不管我了么。”
阿月沉默许久才道:“这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