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明月叹了口气, 指尖轻点重樱的脑袋。
重樱的意识不由自主模糊起来。
宫明月拽起薄被,裹在重樱的身上,指腹轻轻摩挲着重樱的面颊, 语调里藏着不可察觉的遗憾:“不急, 慢慢来,再长大一点,我的樱樱再长大一点就好了。”
日光斜照,晨露垂坠, 园内,牡丹灼灼绽放。
宫七剪下花枝, 抬眼望见宫九肩头扛着剑,剑上挑着几只滴着血的山鸡, 从院外走来。
宫九也看见了她, 冲她打了声招呼。
宫七蹙眉道:“你一夜不归, 又去哪里野了, 小心师尊责罚。”
“师尊这回可没理由责罚我,小师妹受了伤, 我上山弄了点好吃的, 给她补身子。”少年逆光而立, 神采飞扬地答道。
宫七心里头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宫九与重樱向来不对付, 重樱独独受师尊宠爱, 偏资质愚钝, 是个脑袋空空的草包。
宫九最看不起草包。
灵女像毁损一事过后, 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在这府里没什么朋友的宫九, 破天荒地与重樱交好, 嘴里时常挂着“小师妹”三个字, 活脱脱又一个沈霁!
谁都知道沈霁和宫明月一样,无脑偏爱重樱。
“七师姐,我给你留了两只,已经叫你的丫头拿了回去。”宫九丢下这句话,踏上石径就走了。
宫七望着宫九离去的方向,眼神变幻,直到小石头出声唤道:“七姑娘。”
宫七回神:“何事?”
“大人传您过去。”
宫七立时将剪刀和花篮放下,应了一声,整理着裙角,跟着小石头去见宫明月。
宫七从宫明月的书房里走出来时,草尖上的露珠已经被日光蒸发,庭前牡丹迎风摇曳,姹紫嫣红,绚烂夺目。
宫七神色古怪,望着花枝发呆。
“七师姐,想什么呢?”宫九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宫七的身后,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头。
“师尊他……”宫七张口,忽然记起宫明月冷着脸吩咐的那道命令,将话咽了回去,改口道,“没什么。”
没过两日,重樱的身体恢复活蹦乱跳。春儿几个丫头极为高兴,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生怕再钻出一个宫六来,将她劫了去,再中一回劳什子金蚕蛊。
那日她吐血昏过去后,再醒来已经是翌日晌午,她一醒来,急急忙忙叫人把宫七找了过来,询问取蛊一事。
宫七脸色有些难看,承认是自己亲自为她取的蛊。取蛊过后,血流不止,她用了好几副药,都没有效果,不得不求助于宫明月。
宫明月用自己的灵力替重樱修复好了伤口。
治愈术极耗自身,不是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动用。宫明月肯替她治愈,她信了宫七所言的情况凶险。
不是宫明月亲自取蛊,重樱暗松一口气,剧情尚在她掌控中。
她如此严防死守,是有道理的。
那老男人活了三千年,却是个极其纯情的,不似檀七郎,见着个女人就往上扑。相反的,这条蛇极端禁欲,千百年间,游走红尘,从未被红尘所惑。
凡人女子抑或女妖,在他眼底,皆是肮脏的肉.体,不值一提的猎物。他将整个世间玩弄于鼓掌中,岂会贪图被他玩弄的棋子。
千重樱是个意外。
他为千重樱吸取毒针时,不经意窥见她雪白的躯体。
纯洁无瑕的肤色,玲珑有致的腰肢,独属于少女的无与伦比的美丽,冲击着他的灵魂。
如灼灼烈焰,灼得他心口炽烈。
他失控了。
失控的岂止是他一人。
罗衫尽解,肌肤相贴。残留的毒素在千重樱的身体里肆虐,掀起滔天巨浪。
积年累月的爱慕,一发不可收拾,化作焚身的炽焰。
千重樱半是疯癫,半是清醒,借着余毒发威,流着眼泪,将经年的爱恋,一一诉之于口。
美人献祭式的投怀送抱,终于勾得那高高在上的神明垂怜,赢来一场疯狂的放纵,一场颠覆伦常的美梦。
美梦苏醒,回归现实。余毒散尽的千重樱,忆起昨夜的疯狂,既懊悔又暗自窃喜,更多的是惊惧。
是她越过雷池,打破界限,亵渎了师尊。
他恼她,恨她,罚她,她都无话可说。
千重樱静静等待着他狂风暴雨般的怒意,等来的却是宫明月的温柔缱绻。
他的眉目间尽是春风得意,轻怜蜜爱。
所有的猜疑、试探,在这一夜烟消云散。宫明月从此像变了一个人,人前,他依旧是她的师尊,人后,他是被信徒蛊惑的堕神,沉沦在她为他构筑的温柔乡里。
这种从师徒关系到恋人关系的转变,是难以言喻的。
至少,重樱目前在宫明月身上,尚未窥见这样妙不可言的变化。他待她依旧一如从前,看她的眼底,从未泛起不一样的波澜。
那便证明,他未曾亲手撕开师徒之间的禁锢,也未曾窥见这具身体的神秘与美丽。
重樱心情愉悦,长长舒了一口气。
有惊无险。
秋儿见她如此高兴,忍不住道:“十姑娘,街上开了间新的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