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宫七找来。 ”宫明月道。
宫七来得很快。谷雨前脚出去, 后脚就带着宫七冲了进来。
看到宫七的瞬间,重樱长长地舒了口气,再也支持不住, 松开双唇,放任那铺天盖地的睡意吞噬了自己的意识。
重樱昏过去后,宫明月用指腹轻轻擦去她唇上的血痕。
宫七扫了他们二人一眼, 眼底微光闪过,对着宫明月行礼:“见过师尊。”
谷雨在宫明月的示意下, 将事情的原委简单与宫七说了一遍, 宫七垂着脑袋,上前替重樱诊脉, 继而退了回去, 依旧垂着脑袋,小声道:“老大夫所言不虚。”
“可有把握?”宫明月终于抬头看她。
宫七感觉到泰山压顶般的压力,硬着头皮答道:“回师尊的话, 弟子此前从未解过此毒, 用第一种法子,仅、仅有七成把握。”
第二种法子非常人能忍受, 宫七只是医女, 无半点功力, 就算有灵骨, 也未真正修习过灵术, 蛊虫入体的痛苦, 是无法承受的。她能用的,只有第一种法子。
“都出去。”宫明月道。
宫七一怔, 倏然抬起头来。宫明月这是要亲自取蛊。
想到那取蛊的法子, 宫七顾不得害怕, 上前一步,疾声道:“师尊,宫七、宫七愿意一试。”
“出去。”
“师尊,弟子……”
“樱樱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可师尊毕竟……”
宫明月眼底仿佛卷着寒冬暮雪,睇过来的瞬间,宫七双唇一抖,咽下方要出口的话,脸色煞白地退了出去。
宫七和仆从走后,室内陡然安静了下来。大夫留下的刀具和药瓶,齐齐整整地搁在桌子上。
宫明月抬手一挥,放下了帘子。
厚重的幔帐垂下来的瞬间,案前的灯烛无声地亮起,明亮的烛光驱散室内的黑暗,映出重樱惨白虚弱的小脸。
宫明月坐在床前,浓密的睫羽微微敛起,解着重樱的衣襟。
惯常用的左手,剥洋葱似的,一层层剥开她的衣裳。
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肉眼可见地一粒粒冒着小疙瘩。宫明月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重樱的胸口,双眸漆黑,眼底如同波澜不惊的海面,窥不见半点起伏,唯独呼出口的气息,明显急促了些。
他的目光只在她周身掠过一瞬,便烫了似的飞速移开,伸出左手,掌心向上。
搁在桌子上的匕首凌空飞起,似被一根无形的丝线操纵着,被放在烛火上炙烤着。
待匕首消了毒,落入宫明月的掌中。
宫明月握着刀柄,以一种快刀斩乱麻的气势,动作迅速地在重樱的心口划下一刀。
鲜血顺着划开的伤口狂涌,染红了那片雪般的肌肤。
宫明月在自己的右手掌心也划下一刀,覆在重樱的心口上,掌心贴上温软的肌肤瞬间,藏在衣服下摆的腿传来异动。
宫明月并起食指与中指,施了一道术法,那股异动才结束。
他打开老大夫给他的瓷瓶,将其中一瓶药液尽数吞下,另一瓶的瓶口凑近二人的伤口。
瓶内脂膏的香气在空气里挥发着,重樱心口的肌肤一拱一拱着,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游走。
片刻后,伤口里钻出一条血淋淋的蛊虫。蛊虫探出脑袋,嗅到宫明月掌心的血气,从重樱的血肉中钻出,往宫明月的掌心钻去。
蛊虫入体的瞬间,宫明月皱了下眉头,全身纹丝不动,直到蛊虫的尾巴彻底离开重樱的身体,宫明月合拢手掌,掌中灵力暴涨,轰的将蛊虫粉碎。
一滴冷汗顺着宫明月的脸颊流淌。
他的面颊微微泛白,双眉因疼痛不由得蹙起,摊开掌心,齑粉从掌心滑落。
他以完好的左手覆盖在重樱的胸前,掌中微光亮起,一寸寸修复着重樱的伤口。
所有灵术当中,修复灵术最为耗损精力,灵术师从来不会轻易动用自己的灵力来给别人治愈伤口。
宫明月这辈子,只给重樱治愈过两次。第一次是重樱夜闯日暖阁的那次。
那次她全身骨骼断裂,他不给她医治的话,她就会变成一个废人。
那时,他不希望她变成废人的缘故,仅因为她还有用。
这次他原本可以不动用灵力的,伤口看着严重,养养也能长好。只是,他不想看到重樱醒来时哭着喊疼,也不想看到重樱漂亮的肌肤上留下一道伤疤。
就作为补偿吧。
补偿他看了她的身子。
他的樱樱长成了大姑娘,知道身子不能给男人随便看了。
他看了她的身子,理应补偿。
他是第一个看她身子的男人。
灵力的流失让宫明月的脸色愈发得苍白起来,他的唇边却泛着古怪的愉悦的笑意,这笑容掩去了他的虚弱,反而显得他神采飞扬,春风得意。
重樱心口的伤在灵力的修复下恢复最初的光洁,除了周围的血迹,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宫明月收了灵力,草草往自己的手掌倒了点药粉,再用帕子裹住伤口。
他起身拿起挂在木架子上的湿毛巾,仔细拭去重樱胸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