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开有些倾斜碍道的枝条指道:“江姑娘,前方就是校场,这边杂草斜枝多,注意安全,小心划伤。” “多谢将军提醒。” 江澜音侧身低首,挨着路沿自道旁经过,程青辰看着温和淑美的江澜音,忍不住红了耳。 他睁着清澈明亮的双眼,无措地低垂看地,直到江澜音走远,这才松开扶着枝条的手,轻轻呼了一口气,小跑着迎追上去。 见三人走远,茂林掩映下的假山之上,飞翼亭中趴着栏杆偷望的高朗男子,盯着程青辰的背影摇头道:“这叫什么?蟾蜍肖想鹅同戏,我这位同僚注定是要做那‘孤呱’喽!” 没有得到身后人的回应,林越直起身回头扔出手中桔子道:“哎老季,你有在听么?” 轻声闷响后,抛出的桔子被稳稳接在了桌前人的掌心之中。 季知逸抬手将桔子抛还给林越,瞥了眼走远的那道纤细身影轻轻点头道:“嗯。” “你听到了怎么也不应一声!怎么,塞北的风把你嗓子吹哑了?” 季知逸收回视线,狭长凌厉的眉眼微微侧向林越,睨了一眼道:“塞北的风不会,但是如果你的话每句都应,会。” “嗯?什么意思?” 林越琢磨了一会反应过来道:“你这是在嫌我聒噪?季知逸,麻烦你对自己有点认知好么!如果我不理你,你看这上京城,你还找的出这么一个陪你闲聊的人么?孤独不死你!” “闲聊是闲人才做的事,我目前还不是闲人。” “啊对,你忙!你忙你清高!” 林越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忍不住啐了一口,随后旋身坐到季知逸身侧羡慕道:“不过你这忙,还真挺让人心痒!你说塞北的旷野,比这校场要大多少啊!” 季知逸抬眸望向不远处隐隐传来马蹄踢踏声的校场,看到了场边正举着鼓槌尝试击鼓的少女。 桃夭色的锦袖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滑落,不常见光的那段纤细手腕格外莹白刺目。 季知逸盯着那边顿了片刻,随后低垂了眼睑缓声道:“各有千秋。” “一边歌舞升平,一边狼烟直上。”林越听着江澜音敲出的微弱鼓音苦笑摇头道,“也难怪太后昨日发了那般大的火。罢了,我看这‘各有千秋’早晚得变成‘平分秋色’,都一样。” “林越,若是如此,便是我等失职。” 见季知逸已经站起了身,林越赶紧摆手道:“哎好了好了!我就是发发牢骚!有你和延北军在,这狼烟马上都该歇火了。” 季知逸蹙了下眉心摇头道:“还不够,若只是延北军,尚且不够震慑寒漠。” 林越立刻明白了季知逸的意思,跟着皱起了眉宇无奈道:“塞北三分,敌不动则自己动。自江大将军故去后,内斗便没完没了。荒唐闹剧,这陛下竟也只当是猴戏看.......说不得啊!” 季知逸没说话,林越叹了口气后提神道:“哎老季,你这次又立下大功,你说那两位会怎么赏你?金银珠宝肯定是不够看,这职位你也是没得什么可升了。如今唯有......” “什么都没有。” 季知逸打断林越后面的话语道:“无论陛下与太后提议什么,我都不会接。” “嗯?真的打算什么都拒?” 季知逸点头肯定道:“嗯。” “啊,好遗憾,我还以为能和你做邻居呢!我们家隔壁那座园子规模够大,我与茗之私下打赌,说是陛下若是封赏,十有八九会为你择那处做府邸.......” 幽深小道上又是一阵脚步声,林越低头看了一眼唤道:“喂!你不是今日门口当值么!现今离岗所为何事?” 抱着崭新大氅的将士抬头望向亭子,看到趴在栏杆处的林越,匆忙俯身行礼道:“回林将军的话,江姑娘的衣物沾了脏污,末将奉程将军之令,去库房为江姑娘寻一件新氅衣。” 听到回答,季知逸也起身上前,低头看向对方怀中揽着的衣物眉心一蹙道:“不妥。” “是有些不妥。” 林越盯着那件军中统一款式的厚重大氅道:“虽然这是崭新的,但是乌漆嘛黑的颜色,浓重的皮料味儿,且不说和这佳人配不配,就算咱建梁对于男女大防没得那么严苛,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披着这一身让人看到,少不得也要被议论几句,搞得不畅快!” 季知逸没说话,林越看了眼校场摸着下巴嘶声道:“但是今日这风,江姑娘怕是抵不了多少时候啊!” 本就是隆冬时节,空旷的校场内北方呼啸而过,鼓得江澜音的宽大衣袖,于身后猎猎作响。 江澜音本就纤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