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的发髻本就有些松垮,一番疾走风吹,这会儿鬓首前的几缕乌发,随着江澜音低首的姿势垂落于前,将她秀丽的面容遮了大半。 银翘看不清她的全容,只从那挺俏微收的鼻翼断定,自己此番又给姑娘添了烦恼。 银翘揪着手帕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后方闻一声轻笑,江澜音将自己散落的发丝挽至耳后,眼尾弯翘温和道:“季将军英勇无畏,令人钦佩。至于陛下如何奖赏,这便非我等可议。” 江澜音顿了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双清瞳如映春阳,弯起唇角温声道:“不过我想,无论何等珍赏,季将军都是当得起的。” “嗯?姑娘您这是在夸季将军?” 江澜音回想起前世弥散之际,最后看到的那一抹尚沾着烟灰的墨色衣角,然后点点头肯定道:“嗯,他是一个好人。” 银翘有些诧异地看向江澜音。明明数月前,听人提起季将军,她家姑娘还蹙着眉头,怎么这会突然又这么赞赏起人家季将军了? 江澜音盯着素净的庭院看了片刻,随后心中有了主意:“银翘,随我去趟南府军营房。” “啊?” 江澜音看起来很高兴,没等银翘反应过来,便已微微提起裙摆,快步朝着南边走去。 “姑娘,您等等我!” 这一路江澜音走得轻快,银翘跟在她的身后追得气喘吁吁。 她抱着脏湿的斗篷低头轻喘,看着前方只微微红了脸颊的江澜音,这才发觉她家平日总是端着身姿迈着小碎步的姑娘,体力竟是这般好。 银翘努力吞咽了几口,低咳了一声唤道:“姑娘,时辰已经不早了,您不是说要去织羽坊寻些布料改舞衣么?为何又突然改变主意来这南府军的营房?” 江澜音整了整自己有些凌乱的裙摆,走向守值的夏校尉施礼道:“夏校尉安好,不知程将军可在此处?” 突然见到江澜音出现在此,夏原也很是惊讶,对着江澜音回了一礼这才点头道:“程将军在的,可要末将唤他出来?” “有劳。” 夏原交代好下属继续巡逻,对着银翘悄悄挥了挥手,然后嘿嘿一笑,摸着后脑勺一路大跨步奔跑而走。 江澜音轻轻转了转眼珠,回头看向了身后的银翘。 还在偷偷观望夏原的银翘,一斜眸便看到江澜音正在打量自己,当即红了脸低头道:“......姑娘。” 江澜音眨了眨眼,难怪银翘时常提起这位夏校尉,少女心事不言而喻,倒是她疏漏了。 “江姑娘!” 程青辰一路疾跑而来,看到门口的江澜音,远远弯着眉眼咧嘴道:“江姑娘安好,我听夏原说,你找我。” 程青辰奔得快,带着风劲急急冲到了江澜音面前。 因着惯性程青辰往前多迈了一步,看到对方即将贴近,惊得江澜音匆匆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对不起!跑太急没刹住!” “无妨......” “这么冷的天,江姑娘怎得就穿着薄衣?” 这会也感知到寒意的江澜音,轻轻蜷了下有些僵麻的手指微笑道:“来得路上不小心湿了斗篷。没什么,我稍后便回,不碍事......” “那怎么行!姑娘家最挨不得冻!”程青辰抬手招来一旁的守卫道,“去库房取件新大氅给江姑娘。” 程青辰的热情关怀,让一旁的江澜音有些怔愣,眉头微蹙,低首礼貌拒绝道:“谢过将军好意,但不必麻烦,我此番来是想向将军借几样东西,稍后便走。” “江姑娘客气,不麻烦!” 听到江澜音是来借东西的,程青辰不禁好奇道:“江姑娘是要借什么东西?” “我想向将军借四方鼓与一对双剑。” “啊?”程青辰轻轻嘶了一声,“这些东西倒是好说,校场就有现成的,但是江姑娘寻这些做什么?” “今日琼花宴,我欲向太后献舞贺寿,此舞需要这几样物品。” “哦?”程青辰不禁好奇道,“什么舞竟还需要这些东西?” 江澜音浅浅一笑道:“祈福之舞。” “行,江姑娘随我去校场吧,这鼓与剑颇多,姑娘看看哪一物更顺手。” “如此,多谢将军!” 建梁民风开放,但男女终有别,江澜音又是侯府贵女,一直娇养在太后身侧,恐营中将士冲撞了她,程青辰隔着距离,带着她从一旁僻静处绕了过去。 校场空旷,唯有这西南一侧倚着宫苑外墙,为了隐蔽美观修葺了一番,程青辰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