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孙儿…明白。”容晚低垂眉眼,心里的悲意又起。 她多想告诉祖母她是晚晚,却呐呐的张不了口。 父兄裹尸沙场,她无能,只带回父亲一人的尸身,哥哥容白的身躯永远的留在了北关。 而她顶替了他之名,却不能如实将这一切如实相告祖母。 心似闷锤一下一下的揪起来痛,容晚却缓缓站了起来,强忍情绪,道,“祖母,父亲的尸身我也一并带回来了。” 邱夫人徐徐的收回了手,柱着龙头拐,缓缓的望着马车的方向,悲道,“让我见见你父亲。” 容晚缓缓的领着祖母来到马车的后箱,这几日,她与父亲的灵柩一直位于一处,放别的地方,她心里放心不下。 在书舒的帮助下,容晚将它抬了出来。 一个简易的粗木做的灵柩,上面的花纹歪歪斜斜的,但看的出是亲手雕刻的。 其上刻着一句话,“战兮,魂归兮,素草裹尸,快哉!” 邱夫人动容的用手抚上这一字一句。 “这是父亲,最后的遗言。”容晚心里发闷,道。 “我明白,我都明白的,我容家,都是好儿郎。”邱夫人悲泣,龙头拐被她扔在地上,整个身躯扑在了灵柩上,哽咽着哭,哭声顺着风,越来越大,不知是风声还是哭声。 这种悲鸣的情绪,竟感染了周边围拢的看客。 “国公…爷…” 不知谁提了一句。 周围的人神色间多了几分踌躇。 “国公爷,以前经常来我家的铺子吃茶,每次都给我们这些小的说起他在战场的趣事,把我们一屋子看茶的都逗乐了,没想到……” 谁忆起了国公爷。 “是啊,国公爷,以前总爱一人走在街头,逢人和他打招呼的,他从来不会虚高,都会乐呵呵的笑着回应,我们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啊。” “国公爷…他…还帮我收拾过我家那不争气的…” “国公爷…他…” 像是回忆起了从前点滴,周围聚拢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的脸上浮出悲意。 容戈不仅仅是镇国公,更是一个活生生的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的平凡人。 “镇国公家世代都保卫我大庆国,现在人都死了,只剩下一句尸骨,说他叛国,没有证据空口白牙我可不信!”不知谁高声呼道。 “对,说的对!” “空口白牙的,说容家叛国,我不信!” 一呼,百声起。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从北关回来。” 悲意渐浓。 “国公爷,那日您出发去北关,我没有送你,今日您回来,我送您一程!” 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满城门的布衣白衣陆陆续续的皆向着国公的灵柩跪了下来。 “国公爷,我们来送你了。” 悲声从城门一路往外送,周围自发的民众纷纷跪了下来,迎着他的方向,做着最后的告别。 “国公爷,一路走好。” “戈儿,你可看到了?”邱夫人抱着灵柩,泣不成声。 “搞的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宫里有急呢?原来是乱臣贼子在这里妖言惑众!” 吏部的侍郎之子李茂又赶了回来,这次一同来的还有他的父亲李山。 “你说谁乱臣贼子?”邱夫人哭的没有气力,硬撑着棺木站了起来,因为年迈微微弯曲的背脊硬是挺的笔直,苍老的声音却如雷鸣般的响起。 “还能是谁,就是你镇国公家满门,圣上口谕,镇国公府背弃皇恩,通敌叛国,罪证昭昭。”李山仰着头蔑视着看着众人,道,“难道你们敢质疑圣上的决断?” “呵呵,书舒你可听见狗吠声?”容晚忽然在人群中哈哈大笑了起来。 “呵呵呵。”书舒亦附和的笑了起来。 悲鸣声中夹杂着笑声,却无人觉得突兀,反更觉悲凉。 “你等竟敢?”李山气急,“来人,把这两个乱臣贼子给我拿下!” 侍卫一拥而上,邱老夫人柱着龙头拐挡在前面,横眉冷对,道,“先帝御赐龙头拐,上打昏君,下打庸臣,我看谁敢动!” 侍卫僵持不敢向前,面面相觑。 李茂却偷偷藏到了人群中,一跃而起,砸穿了安放镇国公的灵柩,嘴里还嚷嚷道,“乱臣贼子也敢故弄玄虚!” “砰!”棺木瞬时四分五裂。 镇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