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血袍,披发弃冠,他立于天地间,任尸体纵横遍野,周围战火连天。 “战兮,魂归兮,素草裹尸,快哉!” 一声高歌,南蛮子的长剑砍下他们的头颅,鲜血飞溅! “咳…咳咳…”剧烈的呼吸声起伏不断,一阵咳嗽,疾驰的马车上,容晚从噩梦中惊醒。 一摸脸颊,果然已经湿漉漉的一片。 三日前的情景,历历在目。 父,兄,在北关被南蛮子残忍的砍下头颅,她拼尽全力,落了一身重伤,拼了命才从那些蛮子手里夺回父亲容戈那具残破不全的尸体。 而她的哥哥容白的尸身却在战火间被南蛮子损毁,只能在他最爱的北关的山头,立了一座衣冠冢,让他依旧能守护着最爱的河山。 “世子爷,快到帝都了。”赶马的小厮是容白的贴身小厮,战火中是荣晚从蛮子手下护住了他的性命,他才活了下来。 夜色下,他的双目赤红一片,不知是悲愤,还是连日的赶路的疲累。 容晚应了声,掀开马车帘,道,“书舒,你几日没合眼了,进马车里歇着点,换我来。” 她的脸庞白的如纸,身上的白衣上血痕一条条的,皆是血的洗礼。 准确点说,如今她已经不再是容晚,而是镇国公世子容白,她的双生哥哥。 十八年前,镇国公府诞下龙凤双生胎,其母出血而亡,而她也因天生体弱,本难以存活,却有幸得以拜师冶父,十八载,养于深山,无人识。 她与兄长本就长的七八分相似,再加上从冶父身上习得的一手易容术,只需稍作装饰,她便能成了他,顶替他的身份。 北关大败,通敌定是事实,他父兄的命成了赠送蛮子的礼物,这笔血债,日日夜夜在她的梦中,如鲠在喉。 她要回到朝野,亲手将那人揪出来,告慰父兄在天之灵。 “世子爷,这不成,您伤还没好全,还得多休息几日,才行。”书舒固执的执着马鞭道。 “给我拿下!” 一声高呼,黑暗中鱼贯而出两排黑衣的侍卫,手里执着火把,顿时将黑夜照的分明。 “大胆,镇国公府的马车,尔等也敢冲撞?”容晚喝道。 “拦的就是你这叛国贼的车!”吏部侍郎之子李茂高声道,“镇国公通敌罪证昭昭,陛下已下口谕,凡镇国公府之人皆下沼狱,三日后三司会审,若抗命不尊,可当场处死!” 吏部侍郎之子李茂,容晚对他有些印象,是个尖锐刻薄,却又没有几分本事的人。 容白曾说,此人心眼小,城府却深,平日里谈不上有什么来往。 “让开。”叛国贼三字,如敲在她心头的利锤,痛的她心口无法呼吸! 顾不上一身重伤,她拿着其父留下的红缨枪,跃下马车,挡于万夫之前道,“我镇国公府世世代代铮铮铁骨,为大楚江山立下汉马功劳,先帝御赐我祖父红缨枪,见枪如其亲临,这件事你可知道?” “哼,镇国公狼子野心,陛下雷霆之怒,你以为区区一把破枪,就能护住你?”李茂嘲讽道。 “你可以试试,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枪快。”容晚虽为女子,倒也学了十八载的武艺,一手枪舞也是出神入化,与容白不相上下。 “都给我上!”李茂下令,道,“活捉者赏银百两,取其首级者赏千两!” “呵,无官无爵,也敢对堂堂镇国公府肆意妄为,我倒是问问你,是向天借的胆子吗?”容晚挥舞着残枪,立于众人身前,道,“谁若是上前一步,必血溅三尺。” 财帛动人心,但眼前的是素来有小战神之名的容白,这群乌合之众,举着剑走三步,却退两步,踌躇不前,互相观望,生怕自己是出头鸟。 “呵,可笑至极。”容晚一跃上了马车,牵着马绳,道,“既然你们不敢向前,我就替你们决定,陛 “让开,镇国公府出行。”书舒适时的朗声道。 马车车轱辘转动,将马车带了起来,咿呀咿呀的,在黑夜里格外的清晰。 “都给我上,你们这群废物?都楞着干嘛?”李茂气急,推着两旁的侍卫往前送。 两侧的侍卫虚虚上前砍着马车的车身,容晚长枪轻挑,瞬间打落他们手中的剑。 “呵,不过如此。”容晚站在马车架上如战神傲立,眼神遥遥的望着帝都的方向,道,“陛下那里,我镇国公府自然会去分说。” “是非黑白,不是你随意编造颠倒的。” “驾!” 马蹄声起,车轱辘向着帝都的方向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