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后,只见之前书架上整齐摆放的书目乱七八糟倒放在了一起,书桌上放的也不是笔墨纸砚了,而是各种奇巧精致的玩具。 福哥儿正翻箱倒柜的寻找新奇玩意儿,见青阳站在屋里不动,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喊了她一声,可她只盯着书桌像是没听见,他便停下了手中的东西,走到她面前,小心问道,“芸娘,你怎地不理我?” 见他这般耽于玩乐,不知进取,青阳本来只觉得生气。但看他仰起的小脸上,有着担心的惶恐,想起与他小时朝夕相处的点滴,害怕他就此堕落,但又不知如何是好,眼前竟渐渐模糊起来。 福哥儿见她哭了,急得跺了跺脚,“你怎地了?是不是却才被那老匹夫欺负了?我这就去帮你算账!” 说着见他往外冲,青阳急忙拉住了他,“福哥儿,我有话跟你说,你认真听听。” 福哥儿心里其实感觉到是自己惹她不高兴了,有点没底,但还是乖乖站住。 她继续道,“我知道你不爱听我说大道理,想着见你的时间少,也不想你不高兴。只是你看看你的房间,哪里还有个读书的样子?你现下还小,舅公还能管着你,可他早晚要走在你前头,若是不学些本事,陈家诺大个香业,以后还能有你立足之处吗?” 他有些倔强地侧偏过头,看向地下,“他们一家人过得幸福,我怎样他才不在乎。” 想着平日舅公应常与周姨娘一家待在一起,有些冷落了福哥儿,于是她安慰道,“舅娘走得早,舅公忙着香铺生意,许是对你疏忽了些,但你始终是他的亲骨肉,当然要盼你好,所以才骂着你,管着你。” 福哥儿听了,立刻拔高声音吼道,“他要是把我当亲儿子,怎地事事偏向周家人?在他眼里我反正撒谎成性,一无是处,索性让我做些自个儿高兴的事。” 青阳没想到他们父子俩有那么深的成见,上前轻拍了下他的肩,“这其中定是有何误会,不管怎样,你想想舅娘和陈琼表姑,虽然她现在不方便时时回来,但每次过年都给你带了多少东西。且还有我呢,若是有什么事,我第一个来替你主持公道。” 他听了,扑哧笑起来,“谁要你帮忙,我比你还有钱呢。你和大姨好好的,常来看看我就行。” “好。只是你须得好好上学,日后等你学好本领掌了家,我还等着你照拂呢。虽然训鹰里头也大有门道,只是凭着这些,终究难博得个好前途,更怕染上那些花花太岁的坏习性,斗鸡走狗胡乱混一辈子。” 福哥儿低头沉默着,站在门边的旺儿,踌躇片刻,往门外瞧了瞧后,上前说道, “不瞒小娘,周姨娘一家,心计颇深,福哥儿没个长辈在家照应,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就算大官人还把哥儿放心上,怎么抵得过她枕边人吹风。前些日子哥儿在园里斗蛐蛐,遇着她和睿哥儿,她让两兄弟一同耍子,我还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结果晚间睿哥儿发起高烧,她带着官人来质问,说是下午只吃了福哥儿给的东西,回去人就不好了,一晚上将院子弄得天翻地覆,也没查出甚来,我还陪着哥儿跪了一个晚上。哥儿的人品小娘是知道的,就算贪玩了些,哪里会有害人的心思!” 青阳听的皱起了眉,他又继续道,“虽说陈大姑娘嫁给了老太尉,周姨娘是有些忌惮,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她一年就回来一两次,几日后还是照样。这院里现下里里外外全是周家的人,没人替福哥儿说句好话,这样下去,指不定哥儿哪日就被他们给害了。 ” 说着他抹起眼泪,福哥儿气得打了他一下,“胡乱说话!谁敢害我?!这家还姓陈呢,她没那个本事!” 青阳拉住他,跟旺儿说道,“辛苦你看着福哥儿,平日里多劝着他,我下来想想法子,看能不能去表姑那说上话。” 见天色不早,再三叮嘱福哥儿后,她才与梁穆和离开了。 陈锦堂站在店门前,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听六儿在耳边低声汇报,然后他轻哧了一声,“既然父亲同意,便随她吧,凭那个小破店,料她也翻不出甚风浪。” “不过她进福哥儿院子后,旺儿看得紧,就不知道说了些甚。” “无甚大碍,现下家里大凡小事母亲都一清二楚,福哥儿一个小毛孩子,我还收拾不下来?你再去跟花大那几个耍家说说,不拘价格,多寻些异样的物件儿,谁让福哥儿高兴,我这儿就赏的越多,听明白我意思了吗?” 六儿连连应着,陈锦堂目光阴婺地盯着远去地二人。 走在回家的路上,梁穆和见她忧心忡忡,询问道,“阿姐和福哥儿聊了甚?怎地瞧着心事重重的?” 青阳便把大致情况跟他说了说,他想了想后说道,“阿姐莫太担心,好歹家里管事的人还是舅公,福哥儿的处境不至于太糟。” 她叹了口气,“你不知道,现下周姨娘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