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的看着那边收拾东西的人,其实她也害怕对方真的想送她们回去,但是看到对方的行色匆匆,她反而觉得对方并不是真心想送她们走,或者只是想让她感到害怕,继而让她们对此事闭口不提。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边的人都收拾妥当了。那个带刀的大汉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两人,道:“我家郎君说你们若执意如此,他也不强求,只是山中多豺狼,两位娘子多加小心。”他言罢便退了回去,翻身上马,一行人陆续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身影,文伮松了一口气,但看到空旷的四周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哭了。 吴娘子慢慢收回了目光,视线落在满手的血污上,正要掏出手帕擦拭一下。文伮已经抢先一步拿出手帕帮她擦拭着手。她擦的很用心,但干涸的血渍哪是那么容易擦去了。 “娘子,眼下该如何是好?”原以为可以遇到求助的人,却不想见到的却是那样一个场景。想到那被拖走的尸体,文伮的心也忍不住抖了一下。她伸手扶起吴娘子道:“娘子,我们快走吧,或许山下真的有村庄,我们再租辆牛车,就可以赶回城里了。” 吴娘子嗯了一声,顺势站了起来,斜阳的余晖撒过树林,留下了斑驳的影子。她突然想如果母亲知道她连马车都没上去,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丝的愧疚,但大概她或许会指责于她为何会走得那么远的吧。 两人走出了红枫林,视野顿时开阔了。从这里可以看到蜿蜒的林道,以及零星点缀的村落,还有遥远的只有一个模糊影子的襄王城。但眼下两人都没有去欣赏这些风景,因为在拐角处的树上栓着一匹马。文伮欣喜的走了过去,吴娘子慢慢跟在她的身后,看到马匹上放置的水壶后,她便默默的收回了视线。 文伮也不傻,也猜到这是谁留在这里的了。她看着微微出神的吴娘子,忍不住垂下了视线。即便是陌生人也尚有好意的时候,为何夫人那里就永远看不到娘子的好呢。 “将军,我们就这么放着她们不管吗?”疾驰的马蹄声中,夹杂着郑桜粗大的嗓门。那个女娘明显就在说谎。 萧不离头也没回,他想他应该不会再见到对方了。毕竟深闺女子多禁忌,能遇上的机会太少了。 “将军,你是怎么知道她会医的?”郑桜又不死心的问。按他来说,连对方的身份都没有查清楚就这么放过他们,实在有些冒险。 “郑桜,你见过王城贵女吗?”萧不离被他搅得有一些烦,便问了一句。 啊。郑桜一下子愣住了,抓着头半晌反应不过来,他见过窑子里的花娘,见过那些做买卖的娘子,彪悍的有,豪放的有,矜持的也有,更有风情万种和心狠手辣的。他回味着所见不多的女娘,想了一下那个女娘的容颜,然后慢慢懂了一些什么。 那种养在深闺的,出生名门的,不仅教养好礼数好,更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气质和矜贵。这是用数代人的努力所养出来的名门闺秀,受宠也好,不受宠也好,她们代表的就是名贵两个字。这就是王城贵女。可不是边关那些为了讨生活而从小就在外挣扎的女子所能比的。 “那女娘也不像啊,下手可狠了。”郑桜想到对方挑伤口时的狠辣劲,咋舌道。 萧不离不动声色的看着前方没入黑暗的树林,垂下了眉眼。所以才说那是个不受宠的女娘。不仅被扔在这深山老林里,身上带着的也不是青莲的幽香,而是淡淡的药草香。 “将军,我们到了。”疾驰的骏马停在了山崖之上,而远处的官道上是一条蜿蜒如长龙的行进队伍,远远的能够看到猎猎飞舞的旌旗。 萧不离盯着那条长龙前行的方向,那里便是陈国最威严的地方,也是他出生的地方。郑桜过来道已经安排好了,马上便有人过来接应。他点了点头,便听到郑桜感慨的望着不远处的灯火璀璨道:“这回一趟城不容易啊。您说这太子为何就容不下您呢?”战场上几次陷害也就算了,临回城了还要整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如果不是他们提前做了准备,只怕早就死在回京的路上了。 “也未必就是他的手笔。”萧不离摇了摇头,陈文以在战场上没能弄死他,就不可能让他死在回京的路上。 “将军猜到是谁了吗?”郑桜犹疑了一下问。 萧不离并未回答,他大概猜到是谁,却又不想猜是谁。 二十年了,他终于活着从边关回来了。 襄王城正门大开,铁骑先行,铿锵有声。百官出行,浩浩荡荡。不少百姓从家中门扉中探出头来,只为一睹皇帝仪仗,以及少年太子的风采。 大军凯旋,全城欢呼,然,阆王府中一片鬼哭狼嚎。只见一衣装金贵的老妇一边哭嚎着一边推开要过来扶她的女侍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大厅。跟在她后面是一中年夫人,也是眼中含泪,拿着手帕不停的擦拭着眼泪。 “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