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溧阳的国相长史,这何止是贵客,还是一道惊雷。萧青立刻带他入宫面圣。 无独有偶,丞相杨贺也带了一人入宫,是来自溧阳的国相少史季汇。 丁齐志与季汇相见,二人当堂而哭。他们衣着都算得体,就是面有尘污,发乱颓唐,面圣之时颇为难堪,恐于礼不和,不敢直面苍祝。 苍祝不拒其礼,对二人道,“二位是国相府下人,想必受国相所托,何事只管说来。” 丁齐志上禀苍祝,解释道,“我与季兄受国相所托,一人去寻丞相,一人去寻大将军。此行来旬安,为溧阳众臣请命,望陛下开恩,莫迁怒众臣。” 季汇此刻义愤填膺,“众臣皆不想与溧王行谋反之事。可恨今溧阳为太后把持朝政,太尉执掌兵将。即便是国相,也无法违抗二人,已被太后撤职。” 溧阳众臣倒戈,乃天助良机,苍祝立刻道,“二位不必忧心,区区溧王,难成气候。待事成,朕会权衡众臣之冤。二位既然出逃,也是难归,暂留作外朝之臣,等溧阳事一毕,朕会论功行赏。” 丁齐志与季汇感激涕零,一跪长拜,“多谢陛下开恩。” 季汇又有言道,“国相与我有言,他可助蒙将军入城,望陛下恩准他进三赤城。” “他倒是诸事皆明,准了。”苍祝说罢,让二位奔波劳累之臣暂至旬安的山甫宅院休息,由马宴去安排。 苍祝正拟一令给蒙归,萧青忽而盖住其笔下之令,此举让杨贺大为一惧。 然苍祝并未有气,反问萧青,“你不希望溧阳国相进三赤城?” “有三赤侯那封血书,加之我们所派之人,溧阳朝堂皆乱,他们逃出不算怪。可溧王谋反之心已久,他手下皆是为他出谋划策之臣,他们却说不想为溧王谋反。未免太过自证清白,”萧青又转身问杨贺, “丞相是怎么遇到季汇的。” “我当时出门办事,回府就见他在厅堂。我夫人说他在府门前哭喊,要我救他性命,问及缘由,我夫人就把他请进来了。”杨贺说完一短叹。 “真是如出一辙,”萧青觉察杨贺有微道尽之言,“丞相何故忧虑。” 杨贺略微带羞,“都是家事。” 听这两人之言,苍祝也放下了笔墨, “无妨,我们算沾亲,说来听听。”苍祝难得公私不分一回。 “是我因此事怪罪了夫人。若是来者不怀好意,她将其请进家门,我又未在府中,岂非要出事。”杨贺道。 “不怀好意?”萧青低头见未完成的圣令,对苍祝道,“他一提三赤城,我也觉来者不怀好意。陛下怎么知道进三赤城的一定是国相呢?” 苍祝纵看萧青与杨贺神色凝重,稍作一缓。 天降馅饼,纵然唾手可得,是个捷径,但围城之计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不可功亏一篑,苍祝还是深思熟虑了一番,“也是,况且也尚不知出逃者就是倒戈者。” 苍祝撕了写了一半的圣令,打算暂不动声色,看看丁齐志与季汇他们到底是真行倒戈还是别有他意。 于是,就闻丁、季二人在安顿后,常去丞相府和大将军府拜访。 风雪之日,窗外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屋内炭火烧得热,连暖手炉也用不到了。一盘棋局正是如火如荼,萧青手中棋已去大半,苍婧也步步紧逼。 棋盘间胜负倒是其次,只在你来我往间一解烦忧。 “你说他们两个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不是说了吗,久仰将军大名。”苍婧行上一步,尚且小胜。 萧青见势不妙,狡黠行上一子,引了苍婧两难,慵懒一扶颊,自笑道,“我的名声在朝堂里又不好。” 棋上两难倒是无妨,苍婧一下擒了主将下棋的手,“朝堂里的官员又说你什么了?” 既是被擒,自也得反擒,萧青翻手一牵素手,“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何必在意。” 又闻管家来报,丁齐志与季汇求见。 眼观风雪漫天,他们却风雪无阻,今日到底是特意前来的。萧青心烦道,“丞相闭门谢客,已是安宁。为何我闭门不见,倒引了他们同来。” 他二人在风雪之中,还于门口等候。耗得耐心,还耗得府内之人心慈,萧青还是请了他们入堂。 丁齐志与季汇已换上新装,戴上玉冠,同披玄黑斗篷,富贵之身,可见一斑。 二人共呈一礼,丁齐志道,“知将军爱剑,便共赠宝剑,剑佩美玉,视若君子。” 季汇将礼盒打开,里头是一把利剑。剑身明亮可见人面,剑配绳穗,挂一和田白玉佩。 “我等此次出逃,路上遇匪徒,所带之物被洗劫大半,连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