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之官立刻转了风头,周卫立刻谏道,“陛下,刺客需查,但诸侯之乱迫在眉睫,皆因煦阳公主与萧将军私情所致。平此之乱,必要对他们严惩不贷。” 奉常朱正司正色义言道,“煦阳公主违礼教,伤风败俗。萧将军出身为奴,他们是主奴苟且,按律按法罪及当死,陛下不该包庇。” 李合应声,还做几分不忍,“请陛下当断则断,行大义明朝纲。宣煦阳公主入朝定罪。” 在这里,陵城侯程时遇刺的真相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两个人的性命。 “煦阳公主乃淫邪之女,萧将军乃祸乱之徒。二人藐视律法朝纲,呈请陛下定罪,以明律法之严。”苏乘附和道。 吴文继续进谏, “煦阳公主与奴苟且,二人若不得严惩,那岂非天下之奴都可娶主?天下又何有主奴之分?何有纲常可言?” 九卿之中,多有附声者,声声讨伐。 那是一个和奴在一起的公主,她背弃了她尊贵的身份,和一个奴在一起,她荐的奴又和他们不同道。她将整个朝堂权贵的脸面踩在了脚下。桩桩件件,都要了他们命。那他们怎么能容。 他们眼里,她该死。 可她是一个将军心头最不容伤害的人。 这不是战场,萧青不再是临阵对敌的将军。热血沸腾在这些人面前是无用,枯骨长魂已是笑话,萧青只剩下一把剑。 这把剑正握在萧青手里,已到了忍耐的极限。纵然萧青明白,他们只是在激怒他而已,激怒他当场拔剑。违逆之举,祸及朝纲,正是中了他们的下怀。 可他是一个将军,他有太多的热诚,又有太多的烈性。他听尽了他们的声声斥鼻,心早已被寸寸撕裂。 而此时,李合轻瞟身后众臣,有群起而攻之之势。 任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萧青手里的剑一瞬而动,只有章子英大喊, “萧将军莫冲动。” 正是言官觉得得逞之时,带着剑鞘的剑直抵李合的右肩。那剑上下拍了拍李合的肩,像寒暄问好。剑的主人却目犯凶光。 这一剑,直让疾言厉色都缄默。 萧青没有拔剑,又用剑威慑了李合。这又该说他什么?是违逆朝纲之举?还是以下犯上之名?臣官躲在李合身后,疑惑地看着那把剑,想问问李合如何是好。 李合已是呆然,他哪里知道如何是好,萧青没有如他所愿。 “要我们死简单,但是何人怂恿诸侯起乱,此人不除,永无安宁。”萧青用剑一戳李合的肩。 一个忍耐到了极致的将军不愿默声,任凭他人伤辱所爱之人,更不愿一怒之下让他人畅怀如意。一把未出鞘的剑,宣泄了他的愤。又像他的一场嘲弄,让那些骐骥成了一场空。 “萧将军似乎有所指。”李合一手移开肩膀上的剑。 萧青用力把剑直指李合的心口,“太尉认为我指的是谁?” 李合看着剑直对心口,反问,“你这又是何意?” 萧青不苟言笑。 这不就是事实,若非有心之人布下此局,刺杀程时,又与诸侯联络,诸侯岂会借此发难? 因公主弑夫,程勇代称为侯,诸侯各自为乱。公主及车骑将军罪不容诛,唯有一死平愤。这是他们定下的一场极好的戏。 夺了异己的命,分了帝王的权。 萧青又把剑指了一圈,诸官见剑便觉威胁,却不敢对抗。萧青指的就是李合,就是在这里发难的每一个臣官。他们连成一线。 他指的人太多了,苍祝即便知道那些人,也不敢大动, “萧青,收起你的剑。” 苍祝还没有底气一举和这么多人对抗,他还是处于忍让之中。对他们可以废话连篇,但就是动不得刀剑。 这就和下棋一样,苍祝喜欢布局,可萧青的棋总爱直击腹心,不留多余的婉转。所以苍祝总烦他,说他不会下棋。 “陛下恕罪,是我的这把剑很想认识认识他们,”萧青收起了剑,“我的剑说,可惜天不如人愿。” 李合怒目瞠然。 天不如人愿,又或者是侥幸,陵城侯未死。 那诸侯就不能再堂而皇之地支持程勇。四大诸侯将骑虎难下,其他诸侯又望而却步,事态必将有所改变。 李合就更不能等了,要在事态变化之前拿下胜局。 “陛下,即便陵城侯未死。但煦阳公主与萧将军之罪天下皆知,又因他们使诸侯生事。此事若不严惩,日后安有国法?”李合举手加额,行之大礼,似忠诚血尽之状,“臣恳请陛下以国法为先,惩此二人。” 满朝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