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的,但是她从那时候起便想,如果未来有荣幸创造一个生命,她想成为Patricia这样的母亲,言传身教,养育出善良温柔的孩子。 也是从那时候起,她希望她能够爱护身周所有的生命,一亲一友,一草一木,一虫一鸟,都抱有最大的善意。 爱的教育者这个角色,时润清的人生中一直是缺位的。 Patricia不仅以地母般的善良教她去爱,还不经意中还教会了她另一个道理。 那时她沉浸在“对别人好”这项功课中,再从申市机场飞十个小时来到巴黎工作的时候,带了一大包华国土特产作为礼物。 恰逢她兴致勃勃地花两个多小时煮一锅酸梅汤的时候,两口子邀请了他们的一对朋友来家里做客。 这锅酸梅汤自然而然地,变成了“来自华国的水果茶”共同分享,她也自然而然地被介绍到了Patricia的朋友面前,正式介绍了自己,Stella Tirole。 她没有在客厅多停留,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散场时,她隔着门听见他们提起她,la fille chinoise。 她不记得他们具体谈论了她什么,无非是一些溢美之词。 她只记得,她失去了自己的名字。 不可否认,她那时是有一点失落的。无论她是否在努力打造一个国际化的形象,无论她是否有一半的法国血统以及一个纯粹的法国名字,无论她多么向往这幸福善良的夫妻,当他们要向其他人介绍她的时候,她没有了名字,她是巴黎的异乡人,只能和其她数亿人一起共用一个名字——华国女孩。 就好像《小王子》里,她从B612星独一无二的玫瑰,变成了地球上玫瑰园里万千枝中的一朵。 就好像在大都市里奋斗多年安身立命,土著朋友在介绍你时仍然称你为“那个外地人”。 那一刻,时润清好像被一个耳光劈脸摔下,发出一声脆响,某样东西渐渐碎裂,又重新建起。 或许,她是谁,并不是由自己决定,而是由别人决定的。 她在华国的时候,每天早上改变自己的相貌,就为了和周围人一样。 她在法国的时候,又不希望别人以刻板印象看待她。 他人即地狱,她终于懂了。 她留长了头发,虽然板寸让她享受到了第一次在网络上爆红的滋味,回到校园后也不再用化妆品修改自己的外表。 她开始坦然地面对自己。 既然有那么多标签是从她诞生之时就如影随形了,强行撕下难免皮开肉破,那就接受与它们共生的事实吧。 所有的力气都放在做好自己上,便再无余力在意他人的目光。 她希望那一片玫瑰园,能够因她而更美丽。 如果短暂的一生中,有哪怕一朵玫瑰受她影响而开得更加红艳,那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