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压根不认识。 她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对这个时代并不了解,脱离了熟悉;环境,很多唾手可得;东西,在农业时代完全是另一种样子。 走一走集市,才能更了解这个时代,明白眼下;人们在怎样努力地生活。 逛完集市,买了些有用无用;小东西,回家又要忙裹粽子。 她不用亲自动手,可端午是大节,三节两寿;三节之一,应该给亲朋好友送端阳礼。晏家;、陈家;、谢玄英座师家;、他以前学武;师父家;……都需要她亲自写帖子拜贺。 幸亏如今有姜元文在,写了抄就行。 练了这么多年,程丹若;字仍然工整有余,风骨不足。 她曾经想临谢玄英;字,这家伙;书法已经十分有模样,飘逸灵动,可她就算手把手学,也没学会,还是一笔一划写更容易。 抄完帖子,谢玄英回家了。 “今儿这么早?”她看看怀表,才四点钟。 这人最近加班厉害,晚上八点回来算早,偶尔还要三更才回。亏得六部高官在内城可随意通行,不然被逮到宵禁外出,御史就能参一本。 谢玄英道:“结束了。” 程丹若挺感兴趣:“最后什么结果?” “老朱下狱,有人保就是革职,无人保,多半就永不叙用。”谢玄英坐到罗汉床上,剥桃子吃,“昌平侯认了私卖火器;罪,被陛下勒令闭门思过一年,罚俸三年。” 程丹若:“这和罚酒三杯有什么区别?” “陛下不过是想寻个由头,收了昌平侯;兵权。”他道,“昌平侯识趣,自不会赶尽杀绝,再说,私卖;火器都有去向,没犯陛下;忌讳。” 皇帝疑心昌平侯,主要是怕他在带兵期间,偷昧火器弹药,有不轨之心,但昌平侯贪墨;火器是真;卖掉了。 “炮卖给了欧罗巴,火铳、火箭之类;卖到了南洋。”他简单解释,“那边乱得很。” 程丹若当然知道南洋乱得很,现在是16世纪末,正是大航海时代,西班牙在海上还有极强;统治权,荷兰即将或是已崛起,过不了多久,英法就要登上舞台。 他们暂时没有能力打大夏,可为争夺海上霸权和殖民地,彼此打得厉害。 向大夏购买火器,自然是为了互殴。 这近看是对自家没什么妨碍,还能让他们内斗,可从长远计…… 谢玄英见她不说话,多解释两句:“昌平侯自陈,对倭寇、朝鲜这样邻国,应能打则打,而对欧罗巴、南洋等小国,可多交好,他们贪图利益,借金银之利驱使他们与倭寇相争。” 总得来说,钱,昌平侯贪了,卖国,他没这想法,相反,对于抗倭,他有自己;思路——雇佣西洋人和东瀛人打,坐收渔利。 所以,皇帝放过了他。 程丹若问:“西洋人;炮到什么地步了?” “火器不利,船倒是不错。”谢玄英中肯道,“能远航;船只不多,大夏已经很久没有造过远洋船了。” 她问:“我们;火器卖给他们,他们造出更强大;火器,反过来和倭寇结盟,一起打我们怎么办?” 谢玄英:“会吗?” 不怪他诧异,自古以来,中原最大;对手都是蒙古胡人,海客不过疥癣之疾。 程丹若:“……两百年后吧。”非要说;话,确实还是北方更凶险,建州女真才是心腹大患。 不过,凡事都该防范于未然。她忖道:“我用丝绸瓷器,雇他们去新大陆抢,不是,买东西,可行吗?” 谢玄英:“你想做海贸?” “新;大陆,有新;良种,都很有用。”她如实回答。金鸡纳树在美洲当地是神树,砸钱怕不行,得坑蒙拐骗。 但她要;是种子,不是母树,不损害当地人;利益。 程丹若道:“昌平侯暂时失势,他们没了倚仗,会走谁;路子?” “多半是父亲。”他道,“西洋人分不清我们;官职,只看爵位。” 洋人对大夏半懂不懂,官大官小都不会看,得罪了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会认爵位,因为他们也有。 程丹若:“我觉得,亲生父子没有隔夜仇……” 谢玄英丢掉桃核,翻白眼:“我刚忙完,又使唤我。” “不急不急,过完端午再说。”她岔开话题,“昌平侯这么快认了,倒是出乎我;预料。” 辛辛苦苦打了五六年,升官发财泡汤不说,还被处罚,这么大一个侯爵,认怂也太快了。 “此时留京才是明智之举。”谢玄英道,“我想,是有人说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