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娘叹了口气,摇摇头,后欠了身,朝对方感激一笑,“那我们再去别处问问吧。”
牵着小虎子打算离开,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长孙识有些不是滋味。
“等等~”长孙识鬼使神差的叫道。
二人回过头,一脸不解。
长孙识看向掌柜,“叔,你想想办法呗,真没合适的车夫。”
掌柜头都大了,“这档口谁敢去啊……”然后灵光一闪,“等等……等等……好像真有一个人。”
本就没走多远的季月娘牵着小虎子又回头。
“真的吗?可有车夫?我可出双倍银子。”说完之后觉得又有些不妥,补充道,“人一定要可靠。”
他们妇人孩子,若是被人惦记,要遇到个心怀不轨的车夫就麻烦了。
掌柜大腿一拍,“等等,我怎么没想到他呢,先进来喝口热茶,我去叫人来,你看看合不合适。”
掌柜将人引进了铺子,由长孙识陪着,自己則出去寻人去了。
长孙识将热茶倒入季月娘前的青柚茶杯,“请用!”
他是这铺子的少东家,由他来陪着客人也是应当。
铺子内还有一个小厮也还有小虎子,所以二人也并不觉得不妥。
“多谢!”季月娘是真心感谢。
“长孙夫子,你好厉害啊!”小虎子崇拜的看着他。
长孙识的有些失笑,“我哪里厉害?”
小虎子坐的板正,一脸认真,“夫子教书厉害,连院长都说了,你是学院最有学问的夫子。还帮了我们雇到了马车,夫子你真是个好人。”
长孙识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笑道,“这就厉害了?这就是好人了?”
“不是吗?不是您告诉我们的,人之初,性本善吗?所以人就是善良的,夫子定也是!”小虎子一脸认真。
“那我也说过,防人之心,甚于防川。”长孙识直接在铺子里为小虎子授课。
小虎子不认同,一脸茫然,“可你是夫子,也要防吗?”
“人心隔肚皮,不要因为别人一点好处就认定别人是好人,夫子授你学问,可不代表夫子是好人,因为夫子收了你的束脩, 所以才教于你学问。”
长孙识说法与其他夫子不同,他的说法让季月娘一惊,因为她所知的夫子,皆是要求学生感激学院,感激夫子的教学,甚至把这种认知刻在了学生的骨子里。
学生对于夫子的敬重是刻在骨子里的,是不会提束脩的,有的学院也不是因为束脩给的多才能进的。
“那怎么才算好人?”小虎子歪着脑袋问。
“好人的品性高洁,为师可不敢自诩好人,好人啊……需厚德、善良、守信、宽容、孝顺、谦虚、正直,不贪心……,”当长孙识越说越多,小虎子的嘴慢慢张大。
“那么多?”
长孙识点头,敲了敲他的脑袋,“所以想当好人是很难的,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了。”
小虎子有些似懂非懂,反倒是季月娘怔怔地看着他。
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长孙识回眸看去,和煦一笑,“夫人,觉得可对?”
这一下可把季月娘问住了,因为他说的都是美好的品德,下意识觉得人不是应该这样吗?
但转念一想又好似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夫子你把阿娘都问住了。”小虎子叫道。
季月娘面上一窘,这段时间不曾干过农活,加上被安星调养了一段时间,皮肤白皙细腻了不少。
面上也不由的泛起了红晕,她年纪本也不大,三十出头,生的不算俏丽,但胜在温婉柔和。
加上未施粉黛,简单朴素的穿着,更显素净,看着竟让人觉得干净柔美。
季月娘佯装生气的瞪了小虎子一眼。
长孙识看着她的模样不由的觉得有些口干,端起茶杯喝了口,余光还瞥向了季月娘。
见她回头,忙收回目光,放下茶杯又恢复了谦和的淡笑。
“人找来了!”掌柜气喘吁吁的进门,身后还跟着一个妇人。
掌柜指了指跟在他后边的妇人,“这是原先赵世明的夫人,他们二人都是驾车的好手。”
妇人身穿暗红色麻衣,衣裳被洗得发白,袖子挽至手肘处,头戴草笠,好似务农时被着急带来的。
腰间随意系了条麻带,暗色的裤子也有些泛白,膝盖处还缝了补丁。
手下意识地拉了拉衣裳,显得有些局促。
掌柜招手,她便上前。
“见过夫人。”
季月娘见是个女子,不由的放松了下来,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可会驾车?”
“我叫……不,奴叫习青,奴会驾车。”她抬头看了眼季月娘,便又立马低下头。
季月娘眉头轻蹙,她不喜欢她自称奴,她也是乡下人,可没主子的做派。
掌柜开口解释,“她相公原是太侍府上的马车夫,他们夫妇二人驾车可都是好手。”
“后赵世明生了重病,便被太侍府打发了,原先还能接活,现在只能躺着了,不过他夫人驾车很好的。”
习青想到自己躺在床上的丈夫,满脸愁容,抬头又看了眼季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