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言不认识来人,来人却认识他。
想着自己在京城也是数得着的人物。
别人认识他,他不认识别人,很正常。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鄙人吴一剑,刚到京城。听闻方老板在京城人缘好,人脉广,想烦请方老板给找份差事。
那人将宝剑放到柜台上。
声音沉到方文言身躯一颤。
足见此人功力深不可测。
阮大小姐需要武功高强的护卫保护。
这人及时雨似的送上了门。
方文言不知他品行是否端正。
犀利的眸子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吴一剑。
吴一剑扫视了一遍店铺的大堂。
辰时刚过。
酒楼的大堂里只有跑来跑去摆桌子放板凳的伙计。
并无客人。
吴一剑还是将声音往低了压。
“方老板,东洛山上卢大勇认识吧?他是我的拜把兄弟。”
卢大勇,大夷朝驻扎在东洛山上三十万护国军的统帅。
能与卢大勇做拜把兄弟,吴一剑绝非平庸之辈。
方文言神情谨慎起来:“客官,进一步说话。”
两个人上了二楼,走进一间雅间。
关上门唠了半盏茶的功夫。
吴一剑走出了沁香楼,拎着宝剑,到傅翰林府上任。
经过礼部衙门,大门外站了许多人。
一堵墙上贴着被选秀女的名讳,府邸,父亲所任的官职。
有人愁眉苦脸,有人欣喜若狂。
一入宫门深似海。
做爹娘的除非利欲熏心,才肯将亲生女儿往皇宫里送。
傅老太太与傅媚儿挤在人群里,踮着脚,昂扬着头。
“娘,快看看!告示栏里可有媚儿的名字?”
“媚儿,娘不认识字,快回府唤你大哥来。”
“唤他作甚,这里有的是识字的人。”
傅媚儿四下里寻找认识字的人。
一把扯住路过的吴一剑的衣袖。
“一个女子,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这位大哥,行行好帮帮忙!看那告示栏里可有傅媚儿的名字。”
吴一剑身躯高大,越过众人的头顶。
在告示栏里第一行就看到了傅媚儿的名字。
“有!”
吴一剑冷冷地甩出一个字,大踏步往东走。
大内总管赖昌兴将阮柔相托的事情放在了第一位。
一到礼部,就将傅媚儿的名字写到礼部选秀女的花名册上。
傅媚儿乐疯癫,手舞足蹈的往家跑。
“大伯叔叔婶子大娘,我要进宫了,我要做娘娘了…”
傅老太太喜晕了头,从炒货铺里买了一大包瓜子花生。
回府的路上,走一路发一路。
“娘,我进宫是件大喜事,府里摆上酒席,请街坊四邻庆祝庆祝如何?”
“好啊!娘也正有此意。这就让秋梅到你嫂子那取银子发请帖办酒席。”
光耀门楣的大喜事,很有必要让亲戚及街坊四邻知晓。
傅老太太与傅媚儿坐在前院的堂屋里商量办酒席的事。
将重伤躺在床上的傅辛北拋到脑后。
李氏悲凄凄着脸走进堂屋。
“娘,二爷身上疼的厉害,请个郎中看看吧!”
傅老太太脸一板。
絮絮叨叨:“没出息的东西!房租未收回,倒弄一身伤回来。
他整日里不是玩鸡就是逗狗,也该吃点苦头,受受罪。
请郎中离不了银子,找你嫂子去,傅家的银子都在她那放着呢。”
李氏帕子擦着泪水。
控诉:“嫂子病了,将府里的事情都交给大哥管理。大哥方才在府里东一头西一头的翻了一通,拿走府里所有值钱的物品。
又从婆婆妆奁里拿了几枚金簪,几副玉镯,包了一大包,出了府门。
媳妇看大哥面色沉的瘆人,未敢吱声。”
“辛南我的首饰做…做甚?他若急等着用银子,为什么不问他媳妇要?”
傅老太太板着的脸僵硬住。
丢了三魂七魄似的跑进内室,打开妆奁查看。
一屁股瘫坐到地上,哭天抢地的嚎了起来。
“逆子!怎把老娘的簪子玉镯全拿走了?做儿子的不曾给老娘买过一件像样的首饰。儿媳妇心疼婆婆,给婆婆置下的首饰,你也有脸拿…”
傅媚儿与李氏将傅老太太搀扶到床上。
劝:“娘,快别哭了!大哥拿走的首饰,让大嫂赔。大嫂有的是银子,让大嫂给你买新的,不比旧的好吗?”
傅老太太顿时止住哭。
傅媚儿吩咐丫鬟秋梅。
“去大夫人那取五百两银子,就说老太太有大用。”
秋梅垂着眉眼,脚步沉沉地往外室走。
走出屋子,看到院子里没人,一张嘴撇得都能挂油壶。
一年来,大夫人就是傅家人的钱庄。
随时随地都可以取到银子。
今日,傅家的风向变了。
大爷急用银子,向大夫人要银子没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