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柔似乎唯恐赖昌兴不答应。
从怀里掏出油皮纸包裹,放到赖昌兴的腿上。
又忙不迭的从衣袖里掏出两张银票。
捧送到赖昌兴的脸面前。
赖昌兴沉稳的脸上有了笑色。
将油皮纸包裹揣进怀里。
两张银票反倒不收。
嘴里说着亲亲热热的话。
“柔儿,从今往后,爹拼出老命也要护你周全。爹呢,暂时替你保管一下阮家的地契房契账本子。
等爹老了,不中用了,爹积攒了几十年的金银珠宝都给你。”
“爹,柔儿想与傅辛南和离,您能否在皇上面前替柔儿说些好话?”
“ 柔儿的事就是爹的事,爹焉有不答应的道理?”
“爹,柔儿要在六月廿十七日前离开傅家,您老人家可不要忘记了。”
“柔儿放心,爹记到了心里,不会忘记。”
“爹,柔儿还有一件事情求您帮忙。”
“柔儿有事尽管说,爹一律照办。”
城府极深的赖昌兴,对小时候的阮柔不是一般的喜爱。
阮金山作为皇商,又与他常有往来。
如今阮柔愿意做他的女儿,求之不得。
阮柔的左一声爹右一声爹,让不知亲情为何物的赖昌兴迷失了自己。
阮柔若要天上的星星,他此刻只怕也要搬着梯子去摘。
“爹,柔儿想将傅媚儿送进宫中做妃子。”
赖昌兴到傅家下赐婚圣旨,见过傅媚儿。
傅媚儿为了能进宫做妃子,那日跪舔了赖昌兴的脚。
赖昌兴被恶心到。
傅媚儿那张丑恶的嘴脸,至今未忘。
“这个…恐怕不行!傅媚儿长相一般,做个宫婢都不够资格。”
“爹,给她净身,做个刷恭桶的宫婢应该够格吧?”
到净身房净身的宫婢,能活着从净身房里走出来的,都是凤毛麟角的人物。
赖昌兴会心一笑:“这个可行!”
阮柔搂着赖昌兴的胳膊。
撒娇:“爹,你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爹。柔儿发誓,等你老了伺候你老。你去世那日,柔儿为你披麻戴孝。”
“好闺女,有你这几句话,爹此生没有白活。”
身边有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大内总管赖昌兴再也不羡慕嫉妒别人有儿有女。
他心里美上了天。
没有男人的根本又如何,他赖昌兴照样有人送终。
大内总管的马车停在一家卖早点的摊位边。
“柔儿,今早先垫吧垫吧!爹中午在醉仙楼摆上一桌,庆祝咱爷俩成为一家人。”
卖早点的两口子胆战心惊的端来六个茶叶蛋,两碗馄饨。
阮柔搀扶着赖昌兴坐到长方桌边。
忙着给他剥茶叶蛋。
又拿着汤匙吹凉碗里的馄饨。
赖昌兴在宫里虽然有不少人伺候。
却似乎都没有阮柔这般可心又招人疼。
爷俩吃了早饭,赖昌兴坐着马车去了礼部。
阮柔走向回傅家后门的巷子。
她心里悬着的一块巨石落了地。
脚步轻快,脸上也有了喜色。
丫鬟春燕焦急的等在后门。
看见阮柔远远地跑来,忙搀扶着她,急慌慌地跑回院子。
“小姐,你可回来了!老太太闹情绪,不是你做的饭菜她不吃。让奴婢去医馆寻你,奴婢从前门跑出去,又绕回后门,等得甚是心焦。”
“理她呢!爱吃不吃,饿死正好。”
阮柔卸掉丫鬟的装扮。
洗了脸,戴上素白的护额,又躺回到床上。
“啪啪啪…”
“春燕,老太太快饿晕了,大夫人回来没有?
老太太的丫鬟秋梅看到后院的院门没有上锁,死命地拍。
“小蹄子,大夫人的院门是你一个奴婢能死命拍的吗?还有没有规矩?”
春燕打开院门,照着秋梅的小腿踢了一脚。
秋梅揉着被春燕踢疼的腿。
犟嘴:“老太太说了,她屋子里的猫啊狗啊,大夫人二夫人都怠慢不得,更何况她老人家屋子里的人?”
傅家小门小户,却将高门大户里的规矩学到了精髓。
自阮柔嫁进傅家,置下这两进院落的宅子。
傅老太太便摆上了老太君的谱。
她每日一早都端坐在床上,等着两个儿媳来给她请安。
搀扶着她下床,为她梳洗打扮,伺候她用早饭。
一年来雷打不动的事情,今日焉能改了规矩?
傅老太太坐在床上。
絮絮叨叨:“头疼脑热是常有的事,怎就如此金贵上了?安不请,饭不做,她这还有没有做大儿媳妇的规矩?”
傅媚儿一挑门帘,走了进来。
尖酸刻薄:“娘,我就说嘛!商家之女向来没规没矩,装不了几日。
她早晚要露出狐狸尾巴!您老偏不信,整日里只将她当亲闺女疼爱,我这个亲闺女倒成了外人。”
“休要胡说八道!皇上赐的猫狗都是好的,更何况她是个大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