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奸臣那样的气场,文武百官都怕,何况是麟儿一个孩子,他被吓得只知道哭。
霍菀和霍菡都来到他面前,单膝触地。
他立刻就往霍菡的怀里钻,“姐姐,麟儿疼,麟儿不想再被祖母打了……”
霍菡把麟儿抱在自己有力的大腿上,脸色阴沉着,挽起麟儿的袖子和裤腿,还扒开了衣襟。
那娇嫩雪白的肌肤上遍布着伤痕,简直是触目惊心,让凑上前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钱氏过来时,霍菡已经哄着麟儿,让麟儿断断续续抽抽噎噎地说出了前因后果。
钱氏面无血色,准备了一肚子的辩解还没说出来。
麟儿就如同看到妖婆一样,往霍菡怀里躲着,惊恐地指着她,“祖母是坏人!”
“她打麟儿,打爹爹,爹爹被他打得都瘫痪了!”
在场的都是从各种争斗中走过来的,都明白了,钱氏为了让嫡子超过宋令虞,就逼着嫡子读书,读不好就毒打虐待嫡子。
难怪宋令书体弱多病,偶尔双腿不能行走,还得坐轮椅。
如今钱氏觉得嫡子是彻底废了,就把目标转移到了聪明伶俐的孙子身上。
却不曾想,孙子跟她软弱的儿子不一样。
再说了,她只是祖母,到底不是亲生父母。
她平常对麟儿的疼爱有,但因为这几次的毒打,麟儿记住的就只有她的恶毒。
麟儿还小,还没有被那么重的“孝”字压在头上。
太子姑父让他去“撞”郑姨娘,救自己和爹爹,他就听了,当众揭穿了钱氏。
这么大的事,自然惊动了在府中的宋令书和陆氏。
宋令书还坐在轮椅上,是被陆氏推着过来的。
麟儿身上的伤让陆氏肝胆俱裂,再想想夫君曾经遭受的那些,她一瞬间跌入地狱深渊,扑过去抱起麟儿,“扑通”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说出了钱氏曾经对宋令书长达十几年的折磨和虐待。
宋令书的底线就是儿子,如今儿子遭受了跟他一样的毒打。
他的双手按在轮椅扶手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妻儿,中间还摔了一次。
他和妻子跪在了一起,对母亲早就没有了感情,不过是被“孝”字压着。
此刻他积攒多年的怨全都爆发出来,跟妻子一起伏在地上,对着父亲磕头,“请父亲为儿子和麟儿讨个公道,处置了母亲!”
在这个时代,大义灭亲并不会被赞颂,反而毁的是自己。
如霍菀。
但她被封为了武安侯,皇上做主让她撑起了霍家的门楣,现在还背靠着太子。
霍老将军在子民心中很有威望。
并且是霍老将军这个父亲,出面大义灭亲自己的儿子的,又不一样,所以霍菀的名声并没有受损。
宋令书就不一样了,他是儿子。
在官场上,他怕是待不下去了。
不过正好,他也不想为官,是父亲让他为官的。
他借此机会顺理成章地毁了自己的仕途,以后他就背着父亲,在令虞的支持庇护下,好好做生意。
钱氏已然是百口莫辩,跪在地上撕扯着宋令书,歇斯底里大骂着宋令书不孝,又哭着哀求儿子。
宋令书笔直地跪着,任由钱氏对他拳打脚踢,他一脸的麻木,不为所动。
他只是满目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妻儿,冷漠决然道:“母亲,儿子可以被你毒打折磨,但你唯一不该动的,是麟儿。”
郑姨娘在这时挣脱掉宋崇渊的臂弯,来到宋崇渊面前,挺着大肚子跪了下去,“相爷,当初凝姐儿落水,是夫人下的手……”
“什么!”宋崇渊最在乎的颜面和名誉,在这一刻全都被愤怒和痛心取代,双目喷火带着杀意看向钱氏。
难怪他的嫡长子废了,原来全是钱氏毁掉的!
钱氏还要害了他的嫡长孙!
他又想到被孤魂野鬼占有了身子的五女儿。
若非如此,他最宝贝的儿子就不用穿上女装,冒充妹妹嫁给太子,日日惊心动魄,跟瑄王他们斗智斗勇。
当初钱氏给郑姨娘灌绝子汤,差点让他失去了将才儿子。
郑姨娘这一胎保的那么难,今天钱氏竟然还用一个孩子害郑姨娘……这一桩桩,新仇旧恨。
宋崇渊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一挥而就,当场就写了休妻书。
“相爷,你怎么能休妻?!你是当朝丞相,你不能随意休妻啊!”钱氏失去理智,朝宋崇渊扑了过去。
皇帝不会轻易废后,王公贵族,像宋崇渊,那宁愿是让正妻“病逝”,也不会公开休妻,把正妻从宋家除名。
钱氏宁愿死,也不要被宋崇渊休了。
她生是宋崇渊的妻,死是宋家的鬼,得以宋崇渊妻子的身份,入宋家的陵墓。
她会一直占着宋崇渊妻子的名分,其他女人不管谁,那都只能是妾。
郑姨娘躲得很快,也及时被霍菀拉到了一旁。
霍菡抬起尚方宝剑挡在郑姨娘身前,绝不给发疯的钱氏伤害郑姨娘的机会。
“来人!”宋崇渊推开钱氏,把写好的休妻书交给总管,去官府走流程,并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