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沈军开口,赵建军在一旁就是打起了圆场:“赵青,菜还没上完,先别喝了。”
赵青闷不做声继续倒酒,直到杯满,才是将将停下。
不过他倒也当真没有继续喝下去,抬头直视沈军。
沈军没有半点尊老爱幼的想法,直勾勾同其对视。
屋中的气氛一时间陷入僵局。
赵建军见这般场景,却是有些麻爪。
虽说前面那件事闹得确实有点大,但终究沈军能被请来,就证明还算是有缓和的空间。
化解冲突,至少得有个姿态,赵建军组了这个酒局,就是想着酒桌上有什么话也好说。
可这两人间针锋相对的样子,倒是让组局的赵建军有些为难。
他拉长着脸刚想说话,沈军却是开口:“赵炮,我闻见菜要糊了,劳烦您出去看看?”
闻言,赵建军一怔,看着沈军认真的表情,有些犹豫:“那我先出去看看?”
沈军点了点头。
待赵建军走后,他把艾鼬尸体找个地方挂上,气定神闲扫了东屋一圈,随后两步跳上了炕。
“我听人说,赵叔是当年的英雄,我先敬你一杯。”他端起桌上酒杯,想要和赵青碰上一杯。
“老子英雄儿孬种,这杯我可不敢喝。”赵青却是伸手捂住酒杯,冷笑道。
他看着沈军那副宛若无事发生的神态就是生气,挂个不知道什么猎物的尸体,倒以为真能吓住自己一样。
十几年前他见血的时候,沈军还没出生呢。
狮子遇到幼狮挑衅,想到的第一应对,并不是翻起肚皮,而是用爪子和牙。
赵青来这一趟,并不只是为了化解矛盾而来。
沈军倒也没有动怒,他把酒杯放下,笑了笑:“好,那就先不喝。”
“不是先不喝,这酒我可不敢跟扬言要杀我全家的人喝。”赵青面上两条法令纹拉的极长,语气中隐约带着怒气。
他的儿子现在还下不了床,就是因为眼前这人,又是从上面听到沈军借枪的消息。
心中积怒,自然说话没有半点客气。
“那赵叔从来没跟赵利民喝过酒吧?”沈军笑了笑。
“我儿子?”赵青一怔,仅是片刻就想明白沈军话中的含义,面色暴怒,伸手欲抓沈军领子。
沈军倒也没有一直惯着他,五指张开,一迎一拉,就是把赵青按倒在炕上。
赵青想要弹身脱困,却是感觉腹部剧痛,一时间力气全失。
“呃……”
沈军收回另一只爆肝的拳头,笑眯眯捂住赵青的嘴巴:“赵叔,惯子如杀子这句话你也应该听过。”
礼节早就到了,更何况还是赵青先动的手,沈军还击没有半点犹豫。
“知青,又是到咱们这儿的知青,您这样惯着儿子,可就说不准只是单单杀子这么简单了。”沈军开口说道。
赵青面色几度变化,联想到先前赵连长来时的质问态度,不由停止了挣扎的力道。
沈军见状,适时收手。
“请沈知青细说,利民到底做了什么?”赵青起来后,对着沈军拱了拱手,缓声问道。
“我说了赵叔也不信,以后自己观察就是。”沈军耸了耸肩膀,没有继续接这个话茬。
对父说子,沈军没理由做这种艰难而不见成效的事情。
他最多也就借着赵连长的压力,让这件事在赵青心里留下个钩子,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待气氛缓和少许,沈军对着整理衣物的赵青开口说道:“我听说嫂子最近犯了羊癫疯?”
赵青神情不由一滞,深深吸了口气,强压着心中怒火:“这就不劳沈知青操心了。”
他没想明白沈军到底想要干什么,明明两人心照不宣喝完这顿,他再收拾一下自己的儿子,给出补偿,这件事也就算被压下去了。
但沈军这样揭人伤疤,当真是准备跟他家彻底撕破脸不成?
就算知青都是有来头的,可这里毕竟是信阳屯,强龙还尚且压不住地头蛇。
赵青整理了好久自己的心情,才是摆出一张难看的笑脸:“自家事,酒桌上就不用说了,喝酒,喝酒。”
孰料沈军下一句话,就让他把刚刚端起的酒杯险些晃洒。
“我能治。”
赵青面色几度变化,心中升起希冀,但看着沈军年轻的面孔,终究不敢确认,嘴角翕动,竟是说不出话来。
颤抖的双手,却是能体现出他心底激动的心情。
他妻子的羊癫疯,是他半生最大的痛。
相互扶持,又是度过那三年灾害,在赵青心中,他的妻子无异于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沈军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敢认定自己真能从赵青手上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见赵青仍是不敢确认,伸着下巴为其指引方向:“艾虎子,赵叔听说过吧?”
闻言,赵青顺着他的指引看向墙上原本被自己忽视的尸体,几番打量后,深深吸了口气,对着沈军垂下头颅:“沈知青,求你……”
他自然听过艾虎子的名声,这也是东北治疗羊癫疯的一种名药。
信阳屯隔壁王老二家的,同样得了这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