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无比烦躁的殷氏,又转头看向坐在屋中唯一一把椅子上的老殷氏,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嫌弃和厌恶。
自己如今住在奴才的屋子里已经够委屈了!
没想到,这个讨人嫌的老不死也来凑热闹!
就她身上的那股味道,她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不说躲人远些,还跑到人跟前讨嫌!
她一来,这么小的一间屋子,转眼就变成了恭房茅厕,一股股的骚臭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没错,老殷氏已然彻底清醒了,还能起身走动了。
冷溶月怎么可能让邪恶的老殷氏一直躺在床上,一直处在无知无觉中躲清静呢!
作了孽,遭报应不是应该的吗?
老殷氏也得全程经历,不能缺席;
要让她在将死时好好体会才行!
老殷氏如今神志是清醒了,只是这大小便失禁的毛病算是落下了!
开始时,老殷氏跟前的心腹叶嬷嬷还肯拿出自己的银子,前后请了几个大夫给老殷氏诊治;
也用了不少方子,煎了不少的汤药……
到最后,几个大夫无一例外,全都摇头叹息,表示无计可施。
银子花了不少,老殷氏大小便失禁的毛病却丝毫不见减轻。
如今,一天天过去了,侯府的窘境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日益严峻!
这样的状况还不知能不能过去;
更不知还能不能恢复到从前。
叶嬷嬷想到,自己一个做下人的,花着自己的私房钱给主子看病……
这恐怕是闻所未闻,世上少有的奇事了!
再想到,自己或许该给自己留条后路才是!
便也以私房钱花光为由,不再给老殷氏请大夫抓药。
臭就让她臭着去吧,左不过府中也有粗使的婆子负责浆洗,也用不着自己这做掌事嬷嬷的亲自动手,去给她处理那些腌臜秽物。
大不了自己少去她面前站规矩也就是了。
再说了,如今她这位所谓的侯府老夫人还有什么可吩咐?
是吩咐给她挑选绫罗绸缎的衣裳?
还是给她挑选从先夫人傅宝珍那里连偷带抢的珠宝首饰?
一个臭烘烘的老太太而已,躺着也由她,坐着也由她,管她呢!
老殷氏清醒了,也从叶嬷嬷的嘴里听说了自己昏睡之后,这侯府里发生的变故。
对于老殷氏来说,这无异于遭了惊雷直劈!
她甚至宁愿自己还在梦魇之中没有醒来!
老殷氏先是惊呆了,紧接着,就是一通发了疯一般的狂哭乱喊——
骂着偷空了侯府的盗贼;
哭着自己的苦命。
到了这个时候,身边的人也只能看着她哭,由着她闹。
劝嘛,当然得象征性地劝上几句。
但不痛不痒的几句劝慰的话,既不当吃,又不当喝,更不能当银子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同样劝解的话,来回说也实在是没意思。
说的人烦了,听的人更烦。
只是,这大小便失禁的毛病更是让老殷氏难以接受。
她逼着下人去给她请医、熬药。
只是,勤兴侯府空了,自己分文没有……
到最后,自己跟前的掌事嬷嬷在为自己请了几次大夫,抓了几次药之后,也说没银子了。
更何况,药吃了也没用。
无奈之下,老殷氏也只能时不时地发发脾气;
骂骂眼前伺候的下人;
从前不断顿儿的参汤燕窝是别想了!
听说,就是馒头、稀粥、咸菜……也不确定还能维持几天!
同时还要一日又一日地忍受着不定时造访的大小便!
只是,自从老殷氏清醒之后,一次都没有等来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儿对自己的关心、探望!
这不免让老殷氏感到伤心、寒心……
同时也更感到心慌和害怕!
这不,今天老殷氏觉得自己的两条腿有了些力气,她就想着,去找自己的儿媳妇加侄女的殷莲莲问问情况,要个主意。
她才不管自己身上的毛病、身上的味道会不会招来嫌弃。
老殷氏想的是,自己不好受,别人也得陪着。
你们不来看我,我就去找你们!
等老殷氏被叶嬷嬷和松果扶到了陆嬷嬷的屋子里见到了殷氏,看到了殷氏确实是住在陆嬷嬷的屋子里,再看到殷氏那张令人作呕的脸,老殷氏的心更凉了!
勤兴侯府怎么就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过了好半晌,老殷氏才勉强缓过劲儿来,带着哭腔开口问殷氏:“我说莲莲啊,你姑母我病在床上这几天,你们一次都没有去探望我,对我不闻不问,这是不是太不孝了?”
对于老殷氏的责问抱怨,殷氏别说告罪道歉了,她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面对殷氏的冷漠态度,老殷氏就是一阵心头火起。
可想到勤兴侯府眼下的状况,也只得将火气往下压了压,复又开口:“殷莲莲,我是你的亲姑母,还是你的婆婆,我在问你话呢!
你耳朵聋了?没听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