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绿衣和孙里正三人就站在院子里,看着罗运快速消失的背影,互相对视,眼中都是理解和感叹。
屋中不时传出东西掉落的声音……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罗运心情太过于激动紧张,一时手忙脚乱的,将什么东西接连碰到了地上。
功夫不大,罗运就收拾好了……
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鞋袜;
很明显的,连头发都是重新梳过的。
只是因为过于紧张慌忙,头发并没有梳得十分整齐。
“还要劳烦里正帮我照看着家里,我在这儿先谢过了!”罗运朝着孙里正拱了拱手。
“好啦,好啦,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不用说这些。
你还是快点儿跟着两位姑娘动身吧!”孙里正接了罗运递过来的钥匙,连声催促道。
看着青衣和绿衣已经迈步朝着院外走去了,罗运点点头,也不再耽搁,跟着青衣和绿衣走出院外,上了马车。
“里正叔,我们就先告辞了!
明天,就是为罗叔报仇的日子!
等这件事情了了,别的事就该开始了。
接下来,就要里正叔多费心了!”
青衣坐在车辕上,朝着孙里正微笑着说道。
“好好!我记着呢!
你们路上慢着些,小心啊!”
“知道了,里正叔!青衣应着声,扬手挥动鞭子。
马车启动,渐渐远去了。
孙里正站在篱笆墙外,看着马车远去,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里。
马车在走过的村人疑惑的目光中,在村头几位老人家的注视下,缓缓驶离了大石村。
出了山谷,沿着山间夹道,一直转上了官道。
官道平坦,马车加快速度,朝着半山县城疾驰。
想着她们赶到半山庄园怎么也要过午了,青衣就在一家面馆外停下了马车。
三人在桌边坐定。
绿衣叫了三大碗肉丝面。
罗运心中有事,没有胃口,还是青衣和绿衣劝着,才将一碗面吃了。
面馆的小伙计很是周到地端上来三小碗面汤给他们。
三人吃饱喝足,重又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京城,勤兴侯府。
一整夜都在半梦半醒之间度过的冷显,都有些害怕黎明的到来……
天亮了,就预示着他又要面对这座空空荡荡的侯府和下人们怪异的眼光;
又要面对那些堵门要账的掌柜伙计;
又要面对那些赶都赶不走,天天围在侯府大门口,等着听侯府八卦,看侯府笑话的可恶刁民;
又要面对那越发清亮得都能照见人影的稀粥……
这样的日子他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冷显过不下去了;
殷氏和老殷氏也过不下去了;
冷怡星、冷怡阳更过不下去了!
多年来,穿锦衣华服、食珍馐美味已经成了习惯;
颐指气使、嚣张跋扈就是日常。
可现在,下人们的眼光变得越来越闪烁,阳奉阴违的越来越多。
从前,总是在他们眼前好话不断、小意奉承的丫鬟婆子小厮,如今是能躲就躲,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而他们这些所谓的主子,单从穿戴上看,与下人奴才根本一般无二,吃的用的也无甚区别。
这还是侯府吗?
他们还是这侯府的当家夫人、老夫人和少爷小姐吗?
无论如何,太阳就是升起来了。
新的一天还是来到了。
然而,这样新的一天,根本不是他们期待的。
想舒舒服服地睡个懒觉,想拥着锦被赖赖床都成了只能想象的奢望!
有高床软枕才能慵懒地享受赖床。
可如今,只有这硬邦邦的木板床,和带着别人体味的被褥枕头……
只有困倦至极,才能在不知不觉的状态下睡过去。
若是清醒的时候,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这一切的!
天亮了!
殷氏、老殷氏、冷怡星和冷怡阳睡醒了……
确切说,应该是被饿醒了。
肚子里一阵又一阵的咕噜声响起……
一个个的都是紧皱眉头,苦着一张青紫遍布的丑脸,嘴里叨叨唠唠地抱怨着,无比嫌弃地套上那一身丫鬟仆妇和小厮的衣裳,无精打采地凑到了一处。
此刻,几个蓬头垢面的侯府主子都挤到了殷氏住的屋子里,也就是从前陆嬷嬷的屋子。
“娘,祖母,这样的日子咱们还要过多久啊?
女儿实在是受不了了!”
冷怡星坐在板凳上,受伤的两条腿架在另一张凳子上,撅着嘴,一脸气恼地耍着性子。
“阳儿也受不了了!
娘,祖母,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呀!”同样伤了腿,眼下和冷怡星一个姿势坐着的冷怡阳,也在不满地发着脾气。
殷氏抬头看看坐在一边不停抱怨的儿女,抬手抚上自己依旧肿胀疼痛的脸,又按了按咕咕作响的肚子,心中满是愤恨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