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没睡着。
他很少失眠,尤其是在老师家里,这是他最放松和舒服的时候。可今天等他喝完那杯普洱,都没意识到那是茶。
等反应过来,杯子已经空了。
他7岁时跟着外公来M国,心思就不是同龄孩子能比的。仇恨的种子在孩童时已经生根,随着慢慢长大,早已变成参天大树,每根脉络都带着蛰伏的刺。
他有计划地接近程隐,成为对方挚友,又在程殊楠生日宴上接受表白,得到程家完全的信任。当然,他还做了很多事,一步步设下陷阱诱使程存之做出错误判断和选择,最终做空昌存,迫使程存之父子出逃。
所有计划都完美,经过缜密计算,变量也都在可控范围内。
程殊楠算什么。
可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暗示他提醒他,要想清楚,别后悔。沈筠是,沈君怀亦是。
他从不在老师面前掩饰什么,也无需掩饰。即便心不在焉到水茶不分,也不代表他的思绪能被一个弃子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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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算工作很不顺利,牵出来一大堆烂摊子,有一天程殊楠被一个股东带着保镖堵在学校里。
对方欺负他涉世未深,又觉得程存之一定给这个没带走的小儿子留了资产,把一大堆证据甩到程殊楠面前,说着恐吓的话,要让程殊楠把私产吐出来。
程殊楠名下那些资产在清算一开始就全部估算抵债,剩下的仅有一笔教育基金,但那是他读书的钱,是独立于债务之外的。
他哪里还有多余的钱。
最近耳边总是各种不好的声音和讨债的人,即便程存之和程隐抛下了他,他们也是他的家人,过多的诋毁和谩骂让程殊楠头脑发胀。
他本就受了伤,额头上纱布还没拆,一着急上火便犯晕恶心。他知道当鹌鹑没用,反击才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