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
正院。
郑嬷嬷上前道:“夫人,老爷回来了。”
沈夫人点头,匆匆迎了出去。
这么多年了,孩子都大了,老爷还是一直住在正院,下值就来她这边,就连书房,也是在正院开出了一大间,安置好了,作为处理公事之处。
每次念及此,沈夫人都心里暖暖的。
新婚伊始,自己就给他安排了专为他准备的主院,外院也有专门备好的外书房。
但是,除了和班底的人谈正事,大多时候,他都是在自己的院子,好像这里,就是他的主院。
沈夫人作为镇国公府长大的姑娘,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简直认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或者妻妾成群,而当家主母,很大的一部分精力都用在了管理后院的众多妻妾、庶子庶女上,既要打压,又要平衡;既不能养虎成患,又要顾忌自己的名声;阴私手段可以有,但不能太多,过了就会损及儿女的福运。
但是,沈夫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老爷,竟是不要妾室的,不要,一个也不要。
多少次,他搂着自己,心满意足的道,有我的浅儿,人生足矣,实在不想别的女人再插进来。
只想守着自己和两个孩子,幸福美满的过。
每天下衙回来,看到我的浅儿,还有一桌子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羹汤,儿女绕膝,在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笑不停,一家子欢声笑语的吃着饭,聊着开心的事儿,……
这就是家,就是自己从小最渴望的,可望而不及的一切,竟然如梦幻般成了现实,展现在自己面前,成了自己每天在过得日子。
他很知足,无比的知足,知足常乐,他每天都很快乐。
虽然身上的担子日重,但他尽量空出时间,多陪一下妻儿,多重温一遍儿时梦想变成现实的喜悦。
对于这些,开始,白浅是不敢信的,男人,哪有不好色的。就是80老翁,最爱的,也是二八年华的小姑娘。
就是自己老父亲,疼宠自己无比,可是后院也有几个比自己还小不少的姨娘,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自己娘亲的倚重甚至是疼爱。
纳妾也是官宦人家互通个加深关系的方式,既扩张了双方势力,稳固了联系,也取悦了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女人多了,后宅的各种阴私手段就会层出不穷,是乱家之本,这个其实也不必过于担心。
当家主母是做什么的,高门贵女,从小就会被精心教导,驭下、掌家、管理后宅、出门应酬、各种礼尚往来的仪式礼节,无不精通,都是全挂子本事的。
这些,甚至会融入了血液里,成了本能。
父亲当年取中老爷,除了看重他气运加身以外,也是觉得对他,自己好把握,轻轻松松就能拿捏在手,而自己的资源,培养自己姑娘的姑爷,也不算浪费。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镇国公府百年屹立不倒,繁华沸腾,如烈火烹油,早已招了帝王的眼,圣上面上不说,老国公却不敢自己装糊涂。
当年的沈状元出自白身,无任何背景,无一丝一缕家当,招为女婿,再妥当不过的了。
这么多念头,也只是一瞬之间,只见沈尚书大步走了过来,看见白浅,脸上马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白浅忽然想到他说的,看见你,我就高兴。
唉,想自己从小被作为一府的当家主母,精心教养,深通纵横捭阖、驭下理家、各种迎来送往、上下打点、左右逢源,都如臂指使、应付自如,却没想到老了老了,却越发陷入这情渊,甘愿被困于其中……
白浅甩了甩头,不再胡思乱想,一步走上前,拿过他手里的纸盒。
每次下值,老爷都会给她买点东西,或是糕点、或是小玩意、甚至胭脂耳钉、手帕披肩,林林总总的,什么都有,自己还专门辟出了一个屋子,专门放这些琳琅满目的小玩意,也真是……
沈尚书一边换着衣服,视线已经紧紧的落在沈悦身上,看到她脸色红润、一副笑逐颜开的模样,心底也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孩子不觉得委屈就好,余下的事儿,容他慢慢谋划。
沈悦也三跳两蹦的上前来,不顾爹爹还在换着家服,一把搂住胳膊,左右摇晃,撒着娇道:“爹爹,你可回来了,想死悦儿了。
这才离家几天啊,怎么就感觉像过了好几年那么久呢?”
沈尚书宠溺的抚着她的头发,口内却佯装严肃道:“松开手,站无站相,像什么样子?”
沈悦偏不,越发搂的紧了,可怜兮兮的道:“吃完晚饭,我就要回侯府了,就这么一点时间,还不能和自己的爹爹亲近亲近吗?”
沈夫人走过来,使劲戳了戳沈悦的额头,笑道:“死丫头,还不老实坐到一边去,让你爹爹先喝口茶,歇息一下。”
沈悦这才松开手,坐回娘亲的身边,却反手撸上娘亲的胳膊,继续刚才未完的撒娇……
一家人说说笑笑,沈尚书仔细问了悦儿在侯府的状况,惊奇的发现,女儿忽然像变了个人,一夜之间,就开窍了,心底暗自庆幸不已,心又放下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