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舒玥跑了几天银行,终于把贷款办了回来。
“老板,银行放款了!咱们的员工总共往建设银行存了800多万,银行这次给咱们放款560万,我们马上就可以采购设备和原料开始生产啦。”
连舒玥兴奋地跟张为民汇报道。
张为民点点头,他拿来一张纸,开始给连舒玥算一笔账:
按他原来估算,锥螺纹套筒按不同规格,每套的市场价大约3~15元不等,平均价格8到10元,他以市场价的一半销售,那就是4~5元,他的生产成本大约1块2到1块5。
560万的贷款看似不少了,但是总体算下来,实际上并不多。
因为建筑行业的回款周期普遍比较长,最理想的状态也得有一个月的账期,普遍要达到三个月以上。
因此,为维持可持续的生产销售,这笔资金的大部分要留作原材料的备货金,这个至少需要留足三百万。
另外,至少要留足三个月的人员工资开支,目前厂里职工共400人,工资加绩效奖金加社保费用,每个月至少要40万元,三个月就是120万。
这两项加起来就420万了。还要考虑电费开销,这也是一笔不小的钱,还有其他耗材、备件等必要的流动资金,每个月至少也得三四十万。
“这么算来,根本就没有采购设备的资金!”
连舒玥皱着眉头。
这时,洪大牛从外面跑进来:
“老板,外面来了几十个工人,是矿山机器厂的,他们想问问咱们公司还招不招人了。”
张为民思索了一下说道:
“咱们公司现在人员已经招够了,暂时不需要了。”
“哦,那我告诉他们,不需要人了,让他们回去吧。”
洪大牛正准备转身要走,又被张为民叫住。
“等一下,我出去看看。”
张为民走到大门口,看到外面站着二三十个穿着矿山机器厂工服的工人。
“工友们,我是张为民,是为民机械配件公司的负责人。”
一个带头的年龄稍大的工人往前走了几步,对张为民说:
“张厂长,我们是矿山机器厂的工人,我们听说你这里招了机械配件厂和钢铁厂的三四百号人,我们想问问你,你们还招人吗?我们厂也有两百个将要下岗的工人。”
张为民握住他的手说道:
“老师傅,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人员已经招满了,暂时不需要了。”
工人们开始骚动起来: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咱们知道得晚了。”
“是啊,我家这上有老下有小的,要是没了工作,这可怎么办呢。”
“唉!谁家不是啊。”
张为民看着这些工人,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可是,他现在的400号工人的日常开支已经很大了,他目前也没有能力再多接纳工人了。
但他突然想到,矿山机器厂是有能力生产各种机床的,如果把他现在需要的各种机械设备交给他们做,那这些工人不就有活儿干了,起码可以缓解一下他们的焦虑。
张为民问道:
“老师傅,我听说你们矿机厂有生产制造机床的能力,是不是?”
老师傅说道:
“是啊,普通的机床我们都能做,太高级的那种数控机床我们还做不了。”
“普通的就够用了。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我明天去找你们的厂长谈谈,如果可以,我把我们这里需要的各种机床都交给你们生产,这样你们不就有活儿干了吗,就可以把下岗的时间再往后拖一拖,到时候我这里生产规模扩大了,你们就可以都来我这里上班了,你们说怎么样?”
工人们纷纷点头,虽然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这也算是当下最好的一种安排了。
工人们离开后,张为民心想,即使是把生产机床的任务交给矿机厂做,可是我现在没有钱支付给他们。
矿机厂目前日子也不好过,让他们垫资生产,估计是实现不了。
这个时代,融资租赁业务还没有发展起来,整个行业规则还不完善,早期几家试水的担保公司或银行都铩羽而归。
本着逮住一只羊身上薅羊毛的原则,这个时候还得依靠银行。
但是,在找银行之前,张为民还是得先找矿机厂的厂长洽谈。
张为民并不认识矿机厂的厂长,如果有人能引见一下就好了。
现在能想到的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周小波了。
虽然也可以找刘学勤,但是他这个人,别的不说,刚当上个代厂长也就一两个月,与周小波相比,资历尚浅。
周小波,在厂长的位置上将近十年了,工业局下属的这些企业,时不常地聚在一起开会,私下互相之间肯定有些交情。
张为民正在思索间,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个本地的号码。
“喂,你好”
“是张为民,张经理吗?”
“对,我是,您是哪位?”
“哎呀,兄弟,我是周小波。”
张为民有些意外,不是意外周小波给他打电话,意外的是周小波称他为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