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之上,西王母端庄从容,道:“近日黑海一战,想必在坐的各位都已有耳闻,此次战况不容乐观,所去天兵折戟沉沙,几乎全军覆没,两名主将险些殒命,而如今蛟龙依旧蛰伏在黑海之中,蠢蠢欲动,随时会向人间发难。各位仙家可有好的提议?”
众位仙家纷纷低声谈论——
“连玄歌和雏鸢两位上神合力都打不过的,谁还敢去啊!”
“就是啊!”
“不应该啊!一只蛟龙而已,应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啊!”
“听听都不是这么简单的事,若真不费吹灰之力,还用得着咱们来这集议么!真是如你所说,你何不自请领命呢?”
“你开玩笑也是够可以的,我一文官,出这头作甚!”
百官们交头接耳陷入了激烈的讨论中,就连主位的王母也在同身边的仙童耳语起来。只有上位的天玉仙尊闭目不语,身后的霄城从袖子里拿出一只蝈蝈,悄悄放进茶杯中玩了起来,这蝈蝈还是从上元元君那里讨得的上品,悄摸着玩果真刺激!
天玉仙尊看似不闻窗外事,可心之所想横七竖八,不觉用手捋着拂尘,一只蛟龙而已,还能让玄歌马失前蹄?遥想当年,蛟龙的母亲历经数万年的修炼,才能勉强够格同那女娲斗上一斗,而它才不过万年,虽说玄歌的法力比不得女娲,也不能打的他大败亏输,如此,算是我之前高看他了不对!当年降服蛟龙时,女娲是叫了帮手的,而蛟龙本身应是同共工一般皆属水系,且称不得神,法力更是比共工不得,而这般难缠是因为魔气!对!就是魔气!
天玉仙尊的手不觉捏紧了拂尘。魔气可使得蛟龙脾性暴戾且喜怒无常,让一位水系之龙拥有了天火的力量,其法力翻滚了无数倍,心智更是被吞噬的所剩无几,难道难道这只万年蛟龙也是因为!想至此处,天玉仙尊睁开了眼睛,对面席位上坐着的正是南阳仙尊。
玄歌同雏鸢跪坐在南阳仙尊身侧,此刻正认真的交谈着什么,端坐的南阳仙尊一边听着,脸上时不时露出凝重之色。再侧头瞥了眼身后的烂泥,伴随着蝈蝈声,玩得不亦乐乎。
真是朽木难雕,不堪造就!
枉我天尊之徒,天玉之尊,如此败相,拿何脸面同那南阳争上一争!遂,又闭上眼。
“诸位仙家肃静!”
但听西王母话音一出,熙攘的议论之声倏然静止。
“此事诸位能否猜出个所以?辩出个所以?定出个所以?”
位上仙官们拘谨端坐,似无头苍蝇说不出个所以,又似满腹定论却又欲说还休,有那么几位,仿佛还有跃跃欲试之态。此举尽收西王母眼底,左右相望无人应答,道:“想必在座都心如明镜,应是不必拘谨,本宫既已备席,便是望诸位畅所欲言,若再如此,本宫可就要点人了!”
西王母一席话讲的温和婉转,可让席间一些仙官后背直起冷汗,尤其是上元元君,本就不通礼仪佛法,更不晓这些论兵之策,加上刚刚受过封赏,若被提起,瞎说一通,许是又要滚回自己的土堆里去了。
此时,一位蓝衣仙君,起身抱手:“娘娘,下官有一猜想。”
“北海仙君请讲!”
“可是那蛟龙入了魔?”此言一出,身后一阵喁喁私语,北海仙君继续道:“其实追溯起来,我们水君一族本与蛟龙同宗,我乃天龙一族,更是嫡出,得先祖血脉真传,法力正统,可入仙籍,掌一方;而蛟龙则为同宗里旁出了好几支后,同蛇族的后裔。但我们族训严禁与蛇族通婚。”
接着,青龙与黑曜私奔了,而蛟龙赤,那非蛇非龙的模样便是它们的孩子。没过多久,青龙被抓了回去,斩了龙角,拔了龙鳞打入地牢,郁郁而终。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在他们钻穴逾隙的那一刻,来自龙神的诅咒便降临在他们的孩子身上,使其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竟还破天荒的长着一对蝠翼,不仅如此,它法力低微,终究化不了人形,且历经数年,心智终不得开窍,便天天以真身示人,却无论走到哪里都在被人喊打喊杀。黑曜心疼自己的女儿,不想让它出门被人欺负,可管不了啊,只得铁链锁起。可有一天”
北海仙君言至此处,似要下定极大的决心,毕竟是家丑,他顿了顿,百官的耳朵都要竖到跟前,他便继续道;“有一天,一群人类孩童闯入了它们母女的居所,恰巧那日黑曜不在家,望着被禁锢在石柱上的赤,一眼便认出了那正是平日里在小巷被追打的怪物,小儿顽劣,欺它被缚无反抗之力,竟用乱石将它活活砸死!”
万物本多情,舐犊最真情,它丑,它愚,却终究是她的女儿。相依为命的日子里,逐渐的变成了母亲的全部,可黑曜的全部此刻正倒在血泊里,百孔千疮毫无生气,她震惊,恐慌,无助,悲伤,她捧起了人人视如弊履的模样,嚎啕着,连同着被青龙抛弃的那一份。
“先是被青龙所抛弃,本就生活拮据,如今爱女惨遭横祸,她幻出真身向着天雷起誓,诅咒我们天龙一族祖祖辈辈都不得善终”
“那个!打断一下!”
众仙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忽听一音将其打断,不由齐齐不耐烦道:“啧!”
太华也意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