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说:“记住了。”
我这十余年来也浪得一点点虚名,来拜师的人偶尔有,我深记禅师之教诫,从来没有收过徒弟。有人给我磕头,我就赶快跪下磕头还礼。这都是禅师的教诲。
一个月后,禅师说:“我要走了,还是投生西北吧,西北穷一点,但人厚道,佛道的根源甚深我就投生西北。咱哥俩有缘,三十年后,还能再见,
那时你是大哥,我是小弟,你可要帮我。”我们都笑了。我说:“我向你学禅时不上进,你踢过我,那时该我踢你哕。”他说:“踢狠点,争取在你一踢之下,我当场开悟。”
呜呼,又一个预知转世的禅师,又一个随业轮回的悲剧,又一桩三生石的公案,与唐朝的圆泽禅师何其相似!为何不脱离轮回?为何不求生佛国?
阿弥陀佛愿力无边,净土法门利益广大,五逆罪人十念必生,薄地凡夫一生成佛,何其简便易行,又何必自恃聪明、自取轮回!怪哉!
他真的在预定的那天坐化,肉体火化。我分取了他一点骨灰,来京时还带着。有一年,我发现窗外长的竟然是海棠,秋海棠,这才想起他的那首临终诗:
海棠风过蝉魂香,寥廓青天是故乡。
再来求道道安在?康宁福寿非吾望。
他最后一次显露神异,预言了我未来的居处,他的骨灰会渗进海棠树枝。他说这些都是无常的,离大道、离见性还很远。就他这样的修行还是没有了脱生死,没有开悟,没有见性。
写这篇文章时,禅者已经坐化十多年了,想想自己的修为,惭愧啊。那个禅者是谁?我不愿意说出他的名字,他把一生的文稿焚毁,不希望有人记住他。
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在茫茫人海遇见他的,不论是否认出他,我们总会有缘遇见,尽未来际,会遇见他,在那个了无分别的本地风光里会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