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水城。
繁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
墙角边，蜷缩着一个中年乞丐，痴痴傻傻的。
他就这么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口中不停念叨着一句，“她死了，她又活了。”
察觉到我们三人的视线，咧嘴嘿嘿笑着。
忽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我转头，看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中年女人，似乎也是一个乞丐，正笑意盈盈地望着我。
我正奇怪之时，她便呵呵笑道，“你们挡着我道了。”
说着扒开我们，又将我们往后驱赶，随后便开始跳起舞蹈来。
我们三人目瞪口呆，相互对视一眼，均看到彼此眼里浓浓的疑惑。
这两个乞丐莫非都是疯子？
一旁摆摊的小贩轻咳一声，向我们招招手，像是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讲。
我们步至小贩，他叹息一声，冲我们道，“不知哪里来的两个疯子，前几日来的，路过之人都嫌弃地避让三尺远，生怕脏了自己的衣服，几乎无一例外的，可你们倒好，这么跟你们说吧，那女人时好时坏的，有时还能和人说上几句，而那男人是彻底疯了。”
我不知该如何回复，我一直被父亲保护得太好了。
下山后，我才知道这世上苦难之事如此之多。
只是不知他们是成了乞丐之后疯的？还是疯了之后成了乞丐？
这时，小贩又道，“听有人说，这两人好像就是本地人，多年前离开了本地，现在又不知怎么就回来了，但这些也不是太确定。”
我望向中年女人，见她仍旧沉醉其中，随即又换成另一种舞步，摇摆得更欢快。
我们驻足好一会，在男人脚边放下一些银两后才离开。
来到酒馆内。
陈月淇一坐下来，便是好一番感叹，随后又支着脑袋，眼睛放大，说个不停。
我们一行三人从玉华下山，行至不少地段，所遇所见皆令我和师妹这两个初涉人间的懵懂之人大开眼界。
果真如紫阳老头所说，人有好坏之分，妖也有善恶之别。
叶凌雪点好菜后，不一会，小二便端来美味佳肴。
我们正动筷祭自己的五脏庙间，斜对面一位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拿着酒坛歪歪斜斜地朝我们走来。
迎面而来的酒味直窜鼻尖，叶凌雪和陈月淇眉毛皱成疙瘩。
那人似乎并无察觉，仍旧摇晃着步伐朝我们靠近。
叶凌雪小声嘀咕，“这人一看就是个酒鬼。”
那人穿着一身脏得放光的道士衣服，头发乱糟糟像鸡窝，胡子拉碴，整张脸布满颓废与沧桑。
待走到我们跟前，仰起头猛灌口烈酒，随后抬起醉意浓重的眼皮扫视我们一眼，便在我对面的空位坐了下来。
陈月淇连忙捂住口鼻，往我这边挪了挪。
那人毫不在意，从筷筒抽出一双筷子，便夹起鱼肉往嘴里送。
陈月淇轻轻碰我一下，眼神似乎在说她很不喜这位道士。
叶凌雪却眉宇渐舒，她淡淡一笑，喊来小二端上一坛好酒。
我和陈月淇大眼对小眼，不明白师姐此举所为何意，却听见叶凌雪轻柔说话，“我这有酒，你可有故事？”
闻言，那人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他那双混沌迷离的眼睛，带着些微红丝，嘴角挂着酒渍，笑了好半晌后，他才止住笑容，将吃剩的鱼骨头扔了出去。
我忽然想起紫阳老头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买醉之人必有故事，原来师姐打的是这个主意。
我心想，若这家伙愿讲，倒还能让我们听上几句，何故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若不愿讲，那便算了。
只是我才这样想，耳畔便传来低沉沙哑的嗓音，“我有很多故事，不知你要听哪一个？”
叶凌雪莞尔一笑，眸色深幽，将酒坛递向他，“那便说说你何苦这么折磨自己。”
我暗叹师姐当真聪慧过人，竟知道怎么样回答最适宜。
那人接过酒坛，揭下酒封后，喝了口闷酒，眼底闪过痛楚之色，“你们唤我楚凌，是位自以为是的臭道士，四年前，因我的固执，致使一位悬壶济世的女大夫大火焚身。”
我有些不解，到底是怎样的误害人性命，才会让他如此。
我扭头，见叶凌雪静静听着，眼波流转间，仿佛能洞悉万物。
楚凌哽咽片刻，又继续往下说，“她死后不入轮回，怨念极深，控制了整个村庄，可我却无力化解，每日以酒麻痹，也无法忘掉我的罪恶。”
我张大嘴巴，极为震惊。
他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紫阳老头所说的心魔幽禹，人死所化，吸食怨念，助长罪恶，且自身怨念便极重。
可我又觉得不会这么巧，那么多门派也无一人能弄清幽禹的前尘往事，从根源之上来解决。
我们三人皆是默然不语，静等他继续讲述。
许久之后，楚凌缓缓抬起头，“她是个妖精，但她却济世救人，多少人受过她的恩惠，可那些人却连个妖精都不如，妖精都知道受人恩惠，当结草衔环，可他们呢？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他顿时激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