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说:“羡慕我?没正式工作?没钱?往人前一站,人家都不正眼看我。羡慕我什么啊。你别逗我了。”
贾勇说:“我说的是真的。您挣钱有够。不贪。您这人好有一比。”
小五饶有兴趣地问:“比谁?”
贾勇说:“花和尚鲁智深。”
小五哈哈地开心笑着说:“真有你的。”
贾勇认真地说:“您别笑。您听听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一、嗜酒。二、仗义执言。三、不好色。”
小五说:“鲁智深喝酒我知道,倒把垂杨柳嘛。仗义执言我也知道,拳打镇关西嘛。我虽然打不过镇关西,但咱不是趋炎附势的小人。这第三条,不好色,怎么讲?你给我说说。我跟人家也对比对比。”
贾勇说:“鲁智深碰到卖唱的父女二人。那姑娘二八年华,被恶霸惦记上了。假如您现在是鲁智深,您要救这姑娘,您怎么救?”
小五毫不含糊地说:“给他们俩钱,让他们赶紧跑啊!”
贾勇问:“您知道鲁智深是怎么做的?”
小五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不知道。”
贾勇说:“鲁智深做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您想到的,给他们钱,让他们跑。”
小五着急地问:“第二件呢?”
贾勇说:“第二件,鲁智深怕恶霸追赶这父女俩,跑去把恶霸打了一顿。还把恶霸打死了。”
小五拍着方向盘,像个孩子一样高兴地说:“痛快!够爷们儿!”
贾勇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您就是活脱一个现代版的鲁智深啊。”
小五琢磨了一下,疑惑地问:“不对啊。这还是仗义,这跟不好色不沾边啊。”
贾勇说:“您知道我在读这段故事的时候怎么想吗?”
小五好奇地看着贾勇,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你怎么想?”
贾勇说:“我觉得,鲁智深不应该这样处理问题啊。”
小五问:“要是你是鲁智深,你怎么办?”
贾勇说:“鲁智深有钱有势,他不怕恶霸。他自己还是个好人。他为什么不把那卖唱的姑娘娶了,这不是能更好地保护那姑娘吗?恶霸一看是鲁智深把那姑娘给娶了,他也不敢上门找鲁智深的麻烦。姑娘也嫁了个好人家。鲁智深也不用打死恶霸,丢了差事,背井离乡,四处逃窜。”
小五笑着说:“哥们儿,你真是这么想的啊?”
贾勇说:“真是这么想的。”
小五说:“你要是鲁智深,你就这么干?!”
贾勇不是很肯定地说:“我要是鲁智深,我就这么干。我觉得大多数男人都会这么干。”
小五开着车,看着前方说:“我还真没往哪儿想。”
贾勇说:“我说什么来着,您和鲁智深是不是有一比,您和鲁智深都不好色。我还记得,咱们在西山寺里面做佛造像时,和尚说您有慧根呢。您是个六个清净的人。不像我们六根未净,烦恼多啊。”
说着,贾勇向后一靠,躺倒在座位里。他把手揣进了兜里,摸到了周先生留给他的那一串钥匙。
几天以后,贾勇接到方田的一个传呼,让他速回电。贾勇像是一直等着这个传呼一样,马上抓起电话拨了过去。
方田接了电话,贾勇还没来得及说话,方田就在电话里急促地说:“我们领导找我有事情。我一会儿打给你。”
方田没等贾勇回答,就把电话挂断了。贾勇攥着电话机听筒,听着里面传过来的嘟嘟的声音,发了一会儿愣,怅然地放下了电话听筒。
半个小时以后,方田把电话打到了贾勇办公桌的座机上。
方田问:“你找我什么事?”
贾勇说:“不是你打传呼,让我回电话的吗?”
方田这才想起来传呼的事,她说:“对了。晚上你有时间吗?我有点儿事想跟你说。”
贾勇说:“那就晚上六点,还在长安街南边,咱们常去的小饭馆见吧。”
方田有些不情愿地说:“那儿啊。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我总觉得那个小饭馆不太卫生。”
要是搁以前,贾勇肯定会跟方田开个玩笑,嘲弄她一番。可是这一回,贾勇犹豫了一下,问:“那你说咱们在哪里见面?”
方田想了想,叹了口气说:“要不然还是在那里吧,离咱们俩都近。”
在小饭馆里。
方田说:“我找你,还是想说说老周那个集装箱货的事。”
贾勇问:“怎么啦?你们不同意给老周垫款了?”
方田烦躁地皱起眉头说:“也不是。就是做付款审批的时候,财务部的人说,公司出货都没有人去现场监督,到底出的是什么货谁也没看到,几十万的货款就这么付出去了。将来要是出了问题,谁负这个责任?作为业务部门,我们没有尽职。”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老周知道吗?”贾勇问。
方田说:“我们领导给老周打了一个电话,他当时在电话里就急了。他说,如果我们不按照事先的约定付款给供应商,他就根据合同起诉我们公司违约。后来我们双方各让了一步。我们公司同意继续付款,他同意把他在北京的一套房子押给我们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