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勇说:“我本来应该找老朱解释一下。他让你打电话介绍的那个江艺的人来路不正。老朱也多年没跟那个人打交道了。现在景德镇的陶瓷市场上竞争已经白热化了。人脑子都打成狗脑子了。急眼了,搞出点儿什么事情很正常。
“老朱在北京的办公室里待得太久了。这种泼脏水的东西,他也当材料交给领导。我倒无所谓。这批货已经到巴西了,客户对产品很满意。邵燕在景德镇搞的什么货,我在景德镇搞的又是什么货,两下一比较就知道了。物美价廉,哪里还有从中牟利的空间呢?”
魏振说:“我觉得你还是主动找老朱聊聊吧。他毕竟是公司的老人儿了。这个面子你得给他,让他下这个台阶。”
贾勇说:“我怎样都无所谓。可老朱,前面介绍供应商,后面递举报信,这什么意思啊。老朱虽然是公司的老人儿,上上下下都尊重他。可他毕竟不是公司领导啊,也没人让他管业务三部的事。这件事已经不是老朱和我个人之间的事情了,是业务二部和业务三部之间的事,我师父陈淑娜已经明确指示我,不要再跟任何人交流这件事了。”
魏振叹了口气说:“老朱上了年纪了。感觉在公司要被边缘化,心有不甘。就是想掺和事。他倒没有恶意。现在搞成这个样子,季总也觉得他查无实据,无中生有,他有点儿下不来台了。”
贾勇没有说话。
魏振接着说:“他每次都让我出面找你,弄得我夹在当中也为难。”
贾勇说:“这跟你没关系。你别多想。”
田雯雯表情严肃地说:“现在你们业务三部干得风生水起。其他部门都有日薄西山的感觉。老朱这么做也反应了他的心态。”
胡兆宇说:“看你们操的这份心,就跟你们能决定公司的大政方针似的。”
田雯雯说:“公司兴亡,匹夫有责。”
胡兆宇嘟囔了一句法语。
田雯雯说:“你什么意思?”
胡兆宇说:“我教你,法语怎么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陈淑娜、于建学带着陆浩出差以后,办公室里安静了许多。平时在办公室里,王伟和陆浩插科打诨,陈淑娜从来不管。有的时候,于建学觉得他俩在办公室里太吵吵,出面制止一下。
陈淑娜还说:“都是半大小子,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别管得太严了。”
于建学也不好再说什么,王伟和陆浩就更加有恃无恐。王伟眯着小眼笑着说:“于叔,姆们就是看着我陈姨和您工作太辛苦了。说点儿逗乐的事给您们解个闷儿。咱们应该把办公室的气氛搞活跃些。
”做生意哪儿那么难啊?真要是难得跟便秘一样,那就是路子不对了。咱们就应该吃着火锅,嗑着瓜子,把生意做了。别老像我贾哥那么严肃,每次我跟贾哥一对眼神儿,我都一激灵。这哪儿是办公室,我还以为自己进了派出所呢。”
有一次,季总推门进来,王伟和陆浩正在大声说笑。季总半开玩笑地说:“你们笑得可有一点放肆了啊。”
陆浩立马有些紧张地收敛了笑容。原来还满不在乎的王伟,看到陆浩脸色阴晴变化之快,不由得吃了一惊,也安静了下来。季总离开办公室以后,王伟上半身匍匐在陆浩的办公桌上看着陆浩,悄声说:“你怕什么啊,这儿是咱陈姨儿的天下。”
陆浩正色道:“这里面的事你不懂,季总不简单。”
坐在一边的陈淑娜,听了这句话,往陆浩的方向瞥了一眼。
办公室的员工里资历最老的是刘明英。但是刘明英每天晚来早走,不管事。除了刘明英,就是贾勇了。贾勇比王鹏和邵燕只早来了半年,他们俩在说话做事之前,都养成了先看看贾勇怎么做的习惯。
王鹏有语言方面的天赋,但说话做事给人一种木讷的感觉。和银行员工吃饭出丑之后,他在公司里更加谨言慎行,不管做什么,都跟在贾勇屁股后头。王鹏觉得跟在贾勇身后,省心省力,回避了他不善于处理的人际关系问题。
邵燕和王鹏恰恰相反。在人际交往方面,邵燕没有王鹏那样的心理障碍,她对自己的人际交往能力和业务拓展能力都很自信。入职以来,邵燕就觉得贾勇对她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她在办公室里直言不讳地谈过自己的感受。也跟陈淑娜和于建学交流过。
陈淑娜表示理解,答应为她创造条件,让她施展自己的业务能力。陈淑娜让邵燕做万寿瓷出口业务,就是兑现了她对邵燕的承诺。但是,邵燕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一番移花接木的操作,让叶太太逮了个正着。陈淑娜不得已又把万寿瓷出口业务交给了贾勇。
邵燕完全没有王鹏那种唯贾勇马首是瞻的想法,但前后两件事,先是她撕了增值税发票,差一点影响了出口退税业务;后是她私自更换万寿瓷供应商,差一点影响了陶瓷出口业务。这两件事都是贾勇接手后帮着她挽回的,她又不得不看贾勇的脸色。这让邵燕觉得在办公室待着很不自在。
王伟和陆浩来了以后,邵燕寄希望他们能够改善办公室里让她感到压抑的氛围。邵燕最关注王伟和陆浩在办公室聊天的内容。时不时地,邵燕也插上一嘴。尤其是在王伟和陆浩聊天逗得陈淑娜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