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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噩梦(1 / 2)


小学的六年,虽然没有考上重点初中,但确实是我过得充实而快乐的六年。不久以后,我带着作为没考上重点初中的“边角料”该有的几分羞耻感和对其他34个同学的十分不舍,来到了一所离家十几公里外的中学读书,开自己新的生活。那段时间,有一首几乎我们每个人的抄歌本上都出现过的歌曲一直在我的脑海单曲循环着,歌里是这么唱的:

「~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

~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

~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

~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

~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

~对你我来说已经足够~

~人的一生有很多回忆~

~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

我们所在的中学是为了完成“九年义务教育”任务而在城郊新建的学校,到我们这届刚好是第三届学生。因为是新建的,各项硬件条件都很不错,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学生的成绩普遍不好,原因自然很简单——成绩好的都被另一所重点中学录取了。

这里的情况与我们的小学一样的是,学生们学习普遍不怎么积极,不一样的是,老师们普遍比较认真——可能是因为很多老师都是直接从各地小学里选拔上来的优秀老师的缘故。如果遇到少数愿意认真学的学生,比如我这样还有羞耻感还想挣扎一下的,他们往往真的会在这些学生身上投入巨大的精力。从这个意义上说,我是幸运的,因为的新班主任张老师,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但事情的进展往往并没想象中的顺利。初中的第一个学期刚开始,我并没有能很好的适应新环境,甚至产生了辍学回家务农的想法和行动。这一方面是由于学校离家有十几公里远,上学期间必须吃住在学校,每周要从父母那里要生活费,而每个周日下午,我总会看到父母为了给我凑一周的生活费而发愁;另一方面,由于班上新同学来自全镇不同村子却都有着类似的传统文化,我们小学阶段的班里ab派的故事不久就在新的班级里上演,而且是根据不同片区的村子来划分成更的复杂“abcd派”。这次我没办法再做游离于各派之间的“传话人”,所以经常难免有些为难。

就这样,我苦苦支撑了几个星期在看到和我分到一个班里的两个小学同学先后卷铺盖回家不读了以后,我也跟父亲提了退学的想法。父亲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让我自己考虑清楚,不管怎么决策以后都不要后悔。于是在一个平常的周日过后,本该回校的我,毅然选择留在家里。第二天一早,便抬了一把锄头到地里给庄稼除草去了。

到了下午的晚饭时间,我抬着锄头回到家,远远便看到大门敞开着。门口前停了一辆陌生的自行车。走近一看,原来是班主任张老师来了。

张老师那时是个二十多岁的男老师,刚从隔壁乡的一所小学抽调上来。他个子不高,偏瘦,四方脸,脸上的头发喜欢整齐地梳朝一边,头发下一双眼睛却很有精神,能镇得住班上的abcd派。他今天穿了一件灰白色的马甲,一条黄色偏灰的休闲裤,配了一双棕色的皮鞋,看上去很有精神和干练。我进门时,他正背对着门对我父亲在说:

「还是要读书才行呢,栽田不得行!」

「我跟他说过了,喊他想清楚,想读么再咋个难都供他,不想读么就随他了」父亲答到。

我没想到张老师会自己骑车十几公里来到我家,突然被感动了,觉得自己的退学的举动确实不合适,于是轻轻的叫了一声张老师好。张老师回过头,对我说,

「收拾一下跟我去学校。」

我像个犯了错的小孩,麻利的放下锄头,从父亲手里接过皱巴巴的二十元生活费,背上书包,推出了那辆三舅上学时骑过的老旧自行车,灰溜溜跟着张老师回到了学校。——就这样,我有史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逃学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回到学校后,我像变了个人似的,开始一心扑在学习上。只要空下来就会不自觉地想起父母每周给我筹借生活费的不易,进而责怪自己不争气没考上重点初中。于是一面悔恨一边更努力的学习。就这样,我整天独来独往,过着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也不跟同学有过多交流,反倒让我远离了班里abcd派的各种纠缠,重新变回了“边缘人”。

俗话说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就在逃学风波后没多久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打乱了我的生活,也让我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生命的脆弱。

那是一个周五的下午,经过在学校一个周的封闭生活,每个学生都高兴地往家赶。在离学校没多远的一个岔路口,我远远看到三个班上男同学和一辆自行车停在路边。见我靠近,他们把我拦下来。原来是三个邀约一起去其中一个家玩游戏,但奈何三人一车实在不方便,希望我能顺路载上其中一个。一开始我想平时跟他们交往很少,更因为自己车技不好,考虑安全的原因并没有同意。可走了几米之后又想到毕竟大家同学一场又是顺路只要多小心些,其实顺路载一段也无妨。于是我停下来,其中一个同学就高兴的赶上来。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个看似随意的决定,成了我此后很多年不敢回忆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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