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安若芙终于目光涣散地跌落在地上,“安慕宁?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满脸苍白地望着安慕宁,这下她终于意识到了。
正在她准备用口语跟安慕宁说出那句——“你一定也重生了是不是?”的时候,安慕宁伸出食指,在唇角上作了个“嘘”的噤声动作。
她言笑晏晏,那样高高在上。
安若芙仿佛回到了上一世,她来冷宫看她的时候一般,一个在艳阳之下,宠冠后宫,一个在荫蔽之处,如过街老鼠……
这场闹剧终于画上了句号,众人依次从凤殿退下。
祁后娘娘也回了殿后休息。
偌大的凤殿只剩下安慕宁与安若芙。
安慕宁上前两步,俯首在安若芙耳边说了一句话:“妹妹若是还有以后,记住,争论之际,只说你,不说我。”
“你什么意思?!”安若芙揪住了安慕宁的裙摆,那双眼睛因为瞪大而充满了血丝,就这么输给她,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假如被冤枉拿了祁后娘娘的金钗,妹妹会怎么说?”安慕宁半俯下身来。
看似温柔地抚摸在安若芙喉咙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只要她稍稍一用力,就能掐断她的脖子。
安若芙被她吓地咽起了口水。
脸色煞白道:“我、我会说……说我没拿、我没有。”
“错了。”安慕宁莞尔一笑,如艳红、妖冶的罂粟,越是漂亮的东西越致命。
她用削尖的指甲划过安若芙的脸颊,不疾不徐却令人头皮发麻道:“说我,便是在防守,便会掉入对方的自证陷阱。”
“妹妹要将我换成你,说——你为什么冤枉我,你凭什么这样说,你有证据吗?这样才是进攻。”
“在这偌大的皇宫,你要是不想被拿捏、不想被欺负,就要从防守变成进攻。”
这是在她被苏妍桦诬陷是“安国细作”时,祁渊交给她的道理。
说完,安慕宁皮笑肉不笑,用削尖的指甲在安若芙脸上缓缓刮了下去,殷红的血顺着她指下的动作涌了出来,“永别了,妹妹。”
不管是被禁足府内还是被打入冷宫,安慕宁都不会再去看她,那这一别,便是永别。
她起了身。
安若芙终于慌了,连忙扑上去抱住她的大腿:“姐姐!姐姐你救救我、救救我!以前都是妹妹不懂事!姐姐你就原谅妹妹吧!妹妹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妹妹不想两世都死在冷宫里啊!”
“放手,”安慕宁挺直脊背,只说了一句,却令人胆寒:“否则我不能保证是不是会一脚揣在你的肚子上,送我的小侄子,归西。”
“你——”安若芙连忙松了手,避她如避洪水猛兽一般,一个利落的动作就跟只狗似地爬开了好几米外。
安若芙莞尔一笑,转身离去。
她对伺候在凤殿外的卫侯司说道:“多谢皇后娘娘特意给了我与妹妹道别的机会,话已说完,接下来便有劳各位大人了。”
“太子妃说的哪里话。”为首的人同她微微颔首,而后给属下们使了个眼色,众侍卫便手持佩刀,一个跨步迈进了凤殿。
安慕宁听见安若芙挣扎的声音。
“你们不要碰我!”
“我是五皇子侧妃!安国嫡公主!往后更是你们大祁的皇后!你们不能将我禁足,更不能将我囚禁在冷宫里!”
之后的话安慕宁没再听,迈步走进了午后的暖阳之中……
“让你们准备的药材,都准备好了吗?”
南薰殿外,紫藤萝下,安慕宁躺在躺椅之上,一只手摇着团扇,另一只手挡了挡还是有些刺目的阳光。
露萍、秋荷异口同声道:“都准备好了,公主殿下。”
“熬了给我喝吧。”安慕宁起了身。
两人有些担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拧着眉心说道:“殿下真的要喝吗?这药对殿下的身体伤害极大,奴婢担心——”
“要的就是这个药性,猛、烈、快。”
安慕宁捻了块桌案上的芡实糕,浅尝了一口说道:“祁昱珩应该已经快到疆界了。”
“这么多天过去,陛下、皇后也该觉察到他不在东宫了,到时我这个正妃便会被问责,不如先用苦肉计,躲过这一劫。”
两人知道兹事体大,便不再劝,而是去了后厨为安慕宁煎药。
“这药……也太黑太苦了吧……”秋荷将煎好的汤药端上来,只是闻着那股味道,她就受不了,眉毛都快挤成川字了。
“你啊,还是太年轻。”安慕宁瞟了她一眼笑了一声,她并未矫情,接过汤碗,一鼓作气喝了下去。
“今日晚膳再为我煎熬一副。”她将汤碗搁置在托盘之上,一边用锦帕擦嘴一边说道:“这样,我今晚就会倒地不起了。”
晚膳的一碗药过后,安慕宁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倒下之际露萍、秋荷连忙麻溜地扶住了她:“殿下?殿下?!”
安慕宁已经浑身发烫,晕过去了。
露萍连忙吩咐秋荷:“快!快将殿下病重的消息传出去!”
“就说殿下近日来为筹备求雨伤了身子,又在雨中淋了那么久,伤了根本,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