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老头年迈,走路自然不快,绕是我心急也没有用。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我们才到了地方,进了院子之后,隔着七八丈的距离就能看到门前的碎尸。
这些恶鼠的死相很是可怖,此刻蛆虫在碎尸中蠕动着,看得人忍不住作呕。
华老头见状忽然顿了顿脚步,连同神色也沉重了些,不过却终究没说什么。
“我爷爷就在里面。”我开口说道,因为担忧爷爷的状况,此刻心底很是急切,只是却又不好表现出来。
搁在其他人,看到这一地的鼠尸之后,说不定就扬长而去了,眼前这华老头的反应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眼下要进屋子,自然得跨过这些恶鼠的尸体,我见华老头顿在原地没有动弹,我还以为对方是忌惮这些鼠尸呢,当即抄起一旁的竹扫帚将鼠尸拨开。
谁知我手中的扫帚刚动,华老头却是一摆手说道:“别动它们!”
“啊?”我没有意料到这话,看了眼华老头,也没有多问。
跨过地上的鼠尸的时候,我分明感觉裤裆下方没来由地多了一股寒意,只是念及到爷爷的安危,此刻我也没有多想。
华老头站在床边朝我爷爷身上
扫了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静了一会儿之后,华老头俯下身子一手按下几个穴位,而后又翻了翻我爷爷的眼皮,见眼珠子浑浊乌黑,随即露出叹息的面容。
“华伯伯,我爷爷现在怎么样了?”我看着对方问了句。
华老头却并没有回应我的话,反倒是将爷爷的衣袖撸起,把了把脉搏。
“唔……怎么说呢,应该死不了吧!”华老头的话模凌两可,可神色却有些严肃,灰白的眉毛挤成了一块儿。
“这,您老好歹给个准信儿啊……”听到对方这话,我欲哭无泪,当即开口说了句。
华老头见到我这般神色,踌躇了片刻,直了直身子,一手搭在我肩头面向我说道:“娃子,这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不能救,你爷爷这是被鬼摸过了,是生是死这得看他的命了!”
见我将要开口,华老头抬手一摆:“我是觉得死不了,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华老头说完,随即自顾自地转身离去,也没有看我一眼。
在跨出屋门的时候,华老头忽地叹息了一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这么些年还是这些玩意儿!真是……”
估计是找不出什么
可以形容的词,华老头摇了摇头,消瘦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外。
我也想不通华老头这番话究竟是怎么意思,对于爷爷的状况,连华老头都没有办法,我自然也只能干着急。
此刻爷爷仍旧昏迷不醒,身上还沾了些血迹,整个人看起来既憔悴又狼狈。
我迟疑了片刻,随后找了件干净的衣服换上,这才感觉屋内的血腥味好多了。
只是门外的那些鼠尸我还没有清理,不知道是因为华老头先前那番话,又或者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我觉得还是等爷爷醒过来再说。
窗外的阳光从地上落到墙上,一天的功夫也就这么过去了。
看着暮色四合,我心底忽然有种莫名地压抑,如同悬着一块巨石,连同呼吸都感觉有些不自然。
“咳……咳咳……”身旁忽地传来一阵咳嗽,我转眼一看,爷爷此刻胸口剧烈动弹着,眉头也皱了起来。
“爷爷!爷爷你醒了!”我面露欣喜,连忙上前一把握住爷爷皱巴巴的手。
咳嗽了好一会儿,爷爷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不过却只是眯成一条缝儿,看起来没点神采。
似乎看清我的面容之后,爷爷嘴唇这才动弹了
一下,喉咙中吐出几个字:“看来是天不亡我,还能见到我孩儿一面……”
我见爷爷强行坐起身来,连忙一手托住爷爷后背,将底下的枕头斜了起来。
爷爷靠着枕头上面勉强坐起身,却是气息喘喘,又是几声咳嗽,脸上连一丝血色也瞧不见。
“孩儿,去,到灶膛里弄些灰把那玩意儿掩一掩,晚上三更点把火烧了。”爷爷说话的语气很费劲,一双老眼却多了些神采,紧盯着屋门前的那些鼠尸。
我也不知道爷爷失踪的这三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眼下也没有多问,只是应了一声,随后便照着爷爷说的去做。
门外的鼠尸盖上了一层灶灰,堆在门前很是碍眼,仿佛坟头耸起的土堆一般。
爷爷目光怔怔的,随后又说道:“我给你的符纸还有剩的吗?”
那晚在村长家院子里,爷爷曾塞给我一沓符纸,多半怕出了事情,让我有些自保的能力。
此刻我才想了起来,从衣服内衬的口袋中翻出一沓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一个个扭曲的图案。
这些符纸我还一张都没动,此刻爷爷说起这话,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见我将符纸递了
过来,爷爷却只是摇了摇头,目光瞥了眼屋门口的鼠尸,而后张了张嘴。
“去,都贴在上面。”爷爷的话让我有些意外。
毕竟这些恶鼠已死,都腐烂成什么样儿了?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
当然,这些话我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