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平安夜前一天下了一场暴雪,直到天黑才停,我被张菲菲敲了三次门拉了出去。
楼西祠的小卖部后面有一块很大的平地之前是个篮球场,后面篮球架子倒了就留下一片空地。
没有任何遮挡和杂物,这片空地落满了雪,像是往地上铺了一块大大的棉花糖。
谭裕银开着挖机不知从哪又挖来一斗雪,倒在空地上,张菲菲激动地给他竖起大拇指,追着他后面使劲夸赞。
张菲菲站在挖掘机斗上对我招手;“七七,我们一起堆一个大大的雪人吧。”
我抱着id站在寒风里,地面上的雪很厚,周围的药味很浓,往后看是一座座雪白的山,眼里的整个世界都被大雪覆盖。
今天很冷也很美。
张菲菲递给我一个塑料手套;“把这个戴在毛线手套里玩雪就不会起冻疮。”
我接过将id放了下来取下毛线手套戴上塑料手套,谭裕银开着挖掘机将地面的雪铲到一起。
张菲菲看他的眼神里满是喜欢和崇拜,仿佛能把雪铲到一块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我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打扰他们的眼神拉扯,地面忽然暗了一块,余光里闯进一只手,没一会面前都出一个苹果。
一个是红彤彤能吃的苹果。
楼西祠站在我身边,他依旧穿的极厚,全身上下包裹着只露出一双眼。
那双眼弯弯;“姑娘,平安夜快乐。”
我笑了笑接过他手里的苹果,他的手依旧停在原地不动,苹果拿开他食指和中指之间挂着一个东西。
像个手链上面吊着一个小苹果和一个小盒子。
楼西祠将链子从手指上取下来拉过去我的手,比了比放到我的掌心;“琴坏了。”
手链做工很粗糙用琴弦拧在一起打磨平整再挂上吊坠,近了我才看清那个小盒子是缩小版的bck devil。
我看着那个小东西有点想笑,伸手拨弄了几下,问他;“有烟吗?”
他拉下挡着脸的围巾,笑着冲我开玩笑;“有个鬼晚上会爬出来吓你。”
我抬头直视他,过了几秒之后歪头对他笑笑。
他的变化很大,病魔真是件可怕的东西。
不长不短的时间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抓着他问个清楚问个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琴弦做的手链是艺术家的告白。
最爱的那把吉他。
跟着他随处漂泊的吉他,为何会突然坏掉。
为什么……
心以为自己问出了的口,嘴却闭得严实。
我们像是分开了很久很久的人再次互相看向对方,面上沉浸,内心……只有等分开后慢慢回忆才说得清。
楼西祠慢悠悠地将手套戴上;“要出国?”
我将苹果和手链全部塞进口袋;“伦敦。”
“决定了?”他侧过头看我。
我没说话,他继续问;“什么时候走?”
“月底。”
“不过生日?”
我看着远处闹成一团的张菲菲和谭裕银,又低头看着地面上两个靠近又沉浸的身影好半天才开口;“过完再走。”
楼西祠低头呢喃了一句;“十八岁……”
他忽然回忆起来,看着远处缓慢地说;“我十八岁的时候也在国外,那年在西雅图开了人生中第一家酒吧,当时身上没什么钱位置很偏还只有几十平米。”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我;“之后好了,有钱了在海边的吧是第一个的十几倍。”
“去更大的世界交新的朋友。”我对上他的视线,他笑了笑继续说;“如果以后你有机会去西雅图的话,可以去看看,报我的名字给你免费当几天老板。”
“你们不过来吗?”张菲菲站在雪地里对着我们招手;“一起来堆雪人啊。”
我看了楼西祠一眼,他也正好看向我。
“走吧。”
我们同时开口。
我跟在他身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楼西祠走得很慢很慢,我跟在他的后面踩着他的脚印。
地面上的雪被谭裕银用挖机铲了一遍只剩下薄薄一层,所有雪堆成一座小山,张菲菲围着那堆小雪山转了好几圈,似乎是在思考从哪开始。
西雅图的冬天也有这么大的雪。
伦敦的天气不一定好。
我蹲下伸手圈了一团雪,捏紧慢慢地团成一个圆,在圆的中间按下一个小圆点,小圆点上插上一个树干,又放在手里修了修形状。
楼西祠蹲在我旁边仔细地做着手里的事,我将做雪苹果递出去半天他还没有发现。
“楼西祠。”我伸手戳了戳他。
他先是看向我,再看向我手里的苹果,笑了笑;“白色的苹果,祝我什么?”
我愣了一瞬,还真找不出祝福,也可能是我想错方向了。
楼西祠小心翼翼地接过我手里的苹果,拿在手里细细地端详;“挺好看。”
我望着地上还未成型的摩托车,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把巡航过户给了村里和他同样喜欢车的青年,越野车也被拖走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