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矜先推开了外间的门,烛火的微光勉强照亮外间屋子,没看见人。
她偷偷咽了咽口水,心里自然是怕的,而且是很怕,心头直颤颤的。
只觉得这地方阴恻恻冷飕飕的,那点微弱的烛火起不到半点作用,反而更让人心里瘆得慌。
但虞子矜又不能在花洛理面前表现出来。
于是又挺了挺胸,哼哼地走进屋内:“这也没人啊?”
花洛理随后进去,跟着环视一圈:“我怎会知?我知道的,不和你知道的一样?”
她也是小和尚过来通知她,说方丈在这等她,她才过的,这里什么情况,她怎么会知道呢?
而小和尚都对她说了什么,虞子矜不全都知道?监视她的人,一定事无巨细地都跟虞子矜讲了。
虞子矜知道花洛理在故意损自己,哼了声,见旁边还有道门,门上挂着帘子,通着里间的屋子。
“人就藏里面吧?”她说着,就急赶着过去,一把掀开帘子——
她立在原地,不叫不喊,连呼吸都好像停止了,只有眼睛瞪得大大的,里头的光在颤动,不知哪一刻就会破裂。
花洛理走到她身旁,跟着她往里看。
今天刚见过的那个徐娘,此时衣衫不整地吊在房梁底下,姿势羞人古怪……跟前不久虞澜之跟她说的,一模一样。
然而,虞澜之说的游戏里,女人是活着的,而眼前的女人,眼睛睁得老大,却是没了声息。
看这情况,是被杀了。
“啊啊啊啊——”
虞子矜眼里的光终于破裂,她似终于回魂一样大声尖叫起来,人也跄踉地往后倒,被不放心跟进来的婢女扶住:“夫人?夫人你没事吧?”
虞子矜指着里间,浑身颤抖,嘴也颤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里里、里面……有……啊啊啊……”
花洛理冷静地转过身:“里面死人了。”
——
虞子矜一刻都在屋里待不下去了,她在花洛理了当说出“死人”时,就推开婢女,继续尖叫着往外跑。
虽说这个院子在普华寺里比较偏的位置,可到底还是在普华寺内,住得不是很远的香客,或者值守的和尚,或者香客睡不着,互约着出来走走……
虞子矜的叫声,就像在寂静的普华寺里突然响了一串鞭炮,睡着的都能吓醒。
虞子矜在院子里吐的时候,就逐渐有人过来,然后询问怎么回事。
跟着跑出来的婢女也吓得不轻,但大概没去看尸体的原因,情况看上去要比虞子矜好很多。
“里面、里面好像死人了!是、是被杀死的!快报官!”
报官肯定要报官,过来的人里,还有某些贵人的小厮,来替贵人查看的。
听到竟然出现了命案,那还得了,以防自家贵人有危险,可不得赶紧报官。
赶过来的纪律堂的被众小和尚喊卢师叔的和尚,正要稳住现场情况,让大家不要急不要慌:“待贫僧先带人进去查明情况,之后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说着,便要带领几个和尚进屋里去。
“卢师父诵经念佛或许在行,查案、看尸体这种,不如交给专业的人来?”
早就隐入人群当个看客的花洛理,听到这颇有些熟悉的声音,一抬头就看到了高枫。
就见高枫一抬手,巡察司的人瞬间就将这个小院包了,同时也阻止了卢师父进入屋子。
“这是何意?”卢师父到底是管纪律的,看起来跟方丈一样严肃,“事情出在普华寺里,这是普华寺的屋子,贫僧还不能进去查看情况?”
高枫:“查案需要,卢师父见谅!”
“嗯?怎能对师父如此无礼。”
巡察司的人退开,一位坐轮椅戴着面具的男人,随着轮椅的滚动缓缓而来,最后停在卢师父跟前不远的位置。
花洛理看到他,就觉得他像那种浑身都是毒,碰一下就会死的阴毒之人,还笑嘻嘻地伸出手要跟你握手的。
可怕,要远离。
“卢师父,这是你的地盘,你自然是想进就进。”他微笑、礼貌、客气。
在卢师父狐疑地准备转身进去时,司使大人转头,轻飘飘地对身旁的司卫交代:“破坏现场者,一律斩杀。”
“是!”
卢师父:“……”
司使大人回过头来,看到卢师父还站着:“卢师父怎么不进去?是不爱进去了吗?”
卢师父最后拱手,带着几个和尚离去了,把这个小院里外都交给了巡察司负责。
高枫代替司使大人对外宣布,普华寺乃上京名寺,寺中更是住着不少香客(特别是还有几个隐藏身份的贵客),为了保护大家的安全,尽早查出凶手,还大家太平,所以由巡察司接手此案。
巡察司的威名,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过的,特别是隐藏其中的贵客,他们与此事没有任何关联的,只担心自身安危的,对这安排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交给衙门那些,他们还未必放心呢。
当然,也有不少香客因为要困在这出了命案的地方,而发出抗议,但在绝对武力的镇压下,只能乖乖配合了。
“第一案发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