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的人都很满意这个新年,大概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张小萱,一个是钟精明。他俩看到了张小妹炫耀的短剑;而且也知道这漂亮的小短剑一共两把,费明和张小妹一人一把;更可气的是,这两把剑居然一个叫君子,一个叫淑女——“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张家大院内,几个孩童踢着藤制的圆球,藤球里面用线绳挂着铃铛,踢起来叮叮当当发出清脆的响声。张博宇的一脚传球稍大,他的弟弟没能停好,球滚到了正在一旁生闷气的张小萱脚下。
“叫你好逑。”张小萱发泄般地将自己堂弟的藤球一脚踢飞。
张小萱的堂弟望着高高的院墙,不敢冲气头上的堂姐发火,只得自己委屈地跑去捡球。
张博宇哈哈哈笑道:“逑乃配偶之意。好逑,说的便是良配。而非这又高又远的藤球。”
“谁要你解释!”
钟精明也自觉没了希望,整日躺在床上,来人便用被子把头一蒙。
钟母在旁边打气道:“费明就是个刚断奶的乳娃子,小妹是姐姐,关心他才带他玩的。”
“可他们定情信物都有了,长得一样,还一个叫君子,一个叫淑女。”
“这有啥咧,小娃娃过家家,你妈当年还收过你张伯的礼嘞。可到最后,不是还是嫁给了你爸?”钟母继续给儿子打气。
“哪个张伯?”钟精明好奇道。
“还有哪个张伯。”钟母自觉失言,转回正题,拍在儿子床头一物,道:“你看这是啥。”
钟精明起身,发现母亲放在他床头的是个发簪,发簪上什么也没刻,却隐隐有暗纹浮现。
“眼熟吧?”钟母问。
钟精明点点头。
“这是我找你堂叔要来的。”
“哪个堂叔?”钟家人口多,钟精明一时也不知母亲说的是哪个。
“诶,还能哪个?就是打铁的铁生叔啊。”钟母继续说道:“你看这个,这个花纹,像不像小妹拿的那把小刀上的?”
钟精明这才发现,确如母亲所说,这个徽章和张小妹的短剑上的花纹几乎一模一样。
钟母见儿子注意力被吸引,不再沮丧,便道:“听你堂叔说啊,这块本就是小妹那把小刀上的,是他当初打铁的时候,不小心断下来的。你堂叔说这东西没用,和其他金铁融了之后效果不好,便扔在一边。”
“那您又是怎么拿到的?”钟精明问道。
“这不是去拜年么,你堂叔家暖和,就多坐了会儿。看到这东西还挺漂亮的,不用费劲刻什么东西,你看这花纹,多好看。”
钟精明点点头。
“然后呢,我就委托你堂叔,帮我把它打成了发簪。”钟母顿了顿,道:“你也快到束发之年了,将来你就用这个发簪。”
钟精明再次点点头。
“现在,人家有的,咱们精明也有了。”钟母抚摸着儿子的头。
钟精明终于振作起来,靠在母亲的肩头,说道:“对,不光有了,而且我这个本来就和她的是一体的。”
张小萱和钟精明等人的小脾气随着春日的临近也渐渐消散。
凛冽的寒风逐渐变得柔和,携着温暖的阳光,轻抚过被冰雪覆盖的每一寸土地。雪花融化,在春风的吹拂下,大地渐渐地开始苏醒。
费云扬也回来了,只是对新年期间的去向缄口不言。费云帆知道自己兄弟心事重,也不紧逼,只要平安回来就好。
随着春风而来的,还有新中书局的好消息:字典的销售比预想的情况要好得多。在开市最初的半个月时间里,字典的销量虽然不到两百本,但随着新中书局的大力推广,以及最初购买者的口碑力荐,第二个月的销售数字一下便提升到了五千。
目前的销售只局限于承泽县,其他城市的新中书局的店铺还未来得及将字典上架。从市场反馈的情况,新中书局的大东家深知,五千这个数字是承泽县印刷工厂的上限,而不是字典本身的上限。另外,同时浸淫商业领域和文教领域多年的钱余同,已经隐隐地意识到,字典这类书籍与以往志怪杂谈,圣人圣训类书籍不同。如果说后者的购买人群都是因为偏好或者兴趣,又相对有局限性的话;字典的就不存在这类问题了,因为无论是初学新进,还是博学鸿儒,知识上总会有盲区,那他们便都会需要一本能够随时方便查阅的工具书,因此只要有源源不断的读书人,便会有源源不断的字典需求。
其实钱余同没想到的是,只要知识的获取简单了,也会催生出更多的人读书的机会和热情,那么整个读书人群体也会变大,字典的需求更会以几何级数上升。
在想明白一切后,钱余同召集几大股东紧急集合在一起,商讨了字典在周边各个城市的印制和发售的策略,会议中也有股东简单看了黄宗衍的《万字之典》后提出疑问:“说这本书是“万字”之典,实际上也就三四千字而已,而且就这三四千个字,它们的释义,我看也是简单得很嘛,甚至有些解释很是鄙陋。我们和他签了十年之约,许他如此高的费用,若是有人同样编纂一本,字数比他多,释义也比他准确、丰富。我们岂不是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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