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天下来,费明都没见到张小妹。天边擦黑的时候,人群最后终于散去,这时费明才看到张小妹跟着父母来到费家小院。
一进门,张二嫂便向燕秋还埋怨起自己的闺女:“我说早点来,可这妮子就是不紧不慢的,还拉着我们全村都走完了,这才过来,秋妹子莫怪。”
“二嫂说的是哪里的话,挨家挨户的总有先后,你若来得早了,我这还真不能拉着你好好说说话。”燕秋说着,拉着张二嫂的手,来到桌边坐下。
张小妹说道:“可不是么,娘,你没看见刚才石头家里多少人,一堆小屁孩就知道抢石头弟弟做的玩具,我才不要和他们一起挤。”
张仲元笑道:“你就不担心小朋友们把好玩的都挑走了,你没得选?”
张小妹满不在乎父亲的话,自信地说道:“好玩的,石头弟弟早就给我玩了,他肯定给我准备了别的。”
此时,费明抱着两柄短剑从屋中走了出来。
燕秋正和张二嫂聊着天,瞥眼看见,急忙道:“大过年的,怎么又把它拿出来了。”
张小妹却急道:“秋姨,秋姨,这就是我的礼物。莫要怪石头弟弟。”
费明给两柄短剑分别做了剑鞘,两个剑鞘一黑一白。黑色是费明碳化上去,白色的剑鞘,费明用的是白桦树芯做的,被费明打磨光滑后,又刷上了桐油。虽然工艺不是很复杂,但把玩在手中,触感温润丝滑,样式古拙大气。
张小妹甚是喜欢,拿过白色剑鞘的那柄短剑,慢慢抽出。果然如费明和她说的,剑身已被费明磨得如镜面般光亮。钨木金本身的色泽偏黑,又在高温下形成了颜色更深的黑色纹理,越是这样的颜色,在精细打磨下泛出的光泽,越是显得古朴神秘。
其他人自然也看在眼里,张仲元最为吃惊,因为他见过另外十八柄短剑。张仲元抽出黑色剑鞘的那柄剑,仔细端详,费明打磨显现出的效果比他之前在承泽县城铁匠铺里所见到的更为惊艳。
张小妹将自己手中的短剑递给父亲,傲娇地说:“怎么样,我就说石头弟弟能磨的更好吧。”两柄剑在一起,张小妹发现了不同,转头问费明道:“为何我这把头是圆的,你这把头是方的?”
费明道:“你不说这是送我的工具嘛,有些不光滑的东西,我需要用平头把它戗掉,尤其是像竹节这些地方,要还是原来的尖的,我怎么用?”
听到费明的解释,张小妹也明白了,只是她仍然觉得这个四四方方的“平头”不好看。
张仲元也发现了两柄剑的不同,区别不仅仅是闺女说的剑锋处的差异。他还发现,剑锋被磨成方形的那柄短剑已经完全开锋了,刃口处寒光闪烁,锋锐无比;而另一柄剑锋被磨成弧形的短剑却完全没有开锋,甚至连刃口处都也被故意抹平,整个剑身虽光可鉴人,但却像是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还好你没把我的淑女剑也磨成平的。”
张仲元听到,觉得有趣,问道:“你给这两把剑取名字了?”
张小妹点头道:“一把剑叫君子,一把剑叫淑女。都是石头弟弟取的。”
“好名字!”张仲元看向费明,问道:“此名何来啊?”
费明自然不能说这是当初调笑他女儿,不得已取的名字,只得装腔说道:“君子卓尔不群,淑女柔而不娇,故以此为名。”
张仲元非常满意,不光是满意这两柄剑的名字,他更满意费明考虑问题周全。刀剑毕竟是兵刃,主杀伐,虽然城里到处有人携带,平邻村安宁祥和,尤其是作为一个孩子,无论是对自己而言,还是对其他小伙伴,带着总是危险的。
张仲元将两柄剑收入剑鞘,嘱咐道:“你们玩的时候可要小心,千万不要对着人,伤了别人不好,伤了自己更不好。”
费明自然懂得其中的危险,但他解释与否,张仲元都会担心,索性他便满口答应下来,表情表现得还很郑重。
张小妹则重新抽出自己的淑女剑,拍打在手上,不以为然地说道:“爹,你看我这淑女剑,小石头给我磨的圆不溜丢的,割张纸都费劲,打手板还没戒尺疼。有啥好担心的。”
“臭丫头,你若有石头一半懂事,我就烧高香了。”张仲元一边训女儿,一边把君子剑推回给费明。
费明明白张二叔的意思,快速将自己这柄君子剑收起来,藏回了屋里。
燕秋又和张仲元、二嫂聊了会儿,费明和张小妹逗着九玄尘,宾主尽欢。张小妹才抱着她的淑女剑满意的离开。
日子过得很快,一眨眼便到了新一年开工的日子。
这一天对于张伯元和黄宗衍而言,可谓是千盼万盼才盼到的。对于大多数普通人的一生,不一定过过贫苦的日子,也不一定都和病痛长期抗争过,但相信所有人都在期盼中等待过。这种等待,无论是天高海阔前的最后一跃,亦或是万般无助下的虔诚祈祷,都无一例外地煎熬着你的每一分希望。
自从知道开市第一天就发售字典后,张、黄二人,尤其是黄宗衍,几乎无时无刻都在盼望着这天早点到来。因此,他们开市的第一天一大早,就同路赶去了县城。
而张小妹这段日子,自从拿到了淑女剑,便总是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