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的平邻村早已被大雪覆盖,农人们也都遵循上天给他安排的作息,进入到了一年最清闲的时光。
由于现在外面的环境,材料并不好找,费明就将自己之前做的东西翻腾出来。他搬出一个两轮车,这车是他仿照前世的自行车的样子做的,只不过他打造不出链条,这车只能跨坐在上面之后,用双腿交替蹬地前行。另外,这车的轮子是费明找费云帆和费云扬用竹子火烤之后圈成的,他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自己完成。由于整车的框架也都是竹子支撑,因此这辆车做好也只能承载重量较轻的孩童,成年人用不了。但这也足够了,一帮孩子玩得也是不亦乐乎。
现如今,费明将这辆“自行车”搬了出来,重新调整。他让张小妹去其他小朋友家里找了些工具和材料,比如谁家的磨刀石,再比如谁家过年杀羊,便要了一条窄窄的,带着毛的羊皮等等。小朋友们猜想到费明这是又要做什么新的东西,自己出了力,肯定比没能帮上忙的更有面子,于是纷纷在家翻箱倒柜。
一切准备就绪,费明将两柄短剑先进行一遍粗磨,钨木金别看轻,质地确实坚硬,磨了好几天,才磨成费明想要的样子。这几天费云帆也在帮忙,他帮费明硝制了羊皮,然后固定在“自行车”的轮毂上,又在车轮中间安装了把手。只要转动把手,车轮就能旋转起来,这便成了一个转轮打磨机。
有了转轮打磨机,费明便开始了精磨。爷爷在旁边帮他摇着手柄,而他只需仔细的全神贯注的将短剑磨制成他心中最完美的样子。
好在一切都在新年到来前完成。除夕夜,费家一家四口,围坐在桌前,吃着团圆饭,思念着未归的费云扬。
第二天便是年初一,按照平邻村的规矩,长辈们守在家中,接待即将上门拜年的邻居们,而小辈们则会挨家挨户,登门送上新年祝福。一切妥当,燕秋便准备带着费明出发。
燕秋穿了身红色的棉衣,大概是时间久了,衣服有些褪色。爷爷奶奶身上的衣服也是如此,虽然老旧,却仍很整洁。只有费明穿的是新衣,花花绿绿的,将他裹成了个绣球。前世原本富足的生活,已经让费明对过年失去了感觉,而这一世农家生活却重新唤起了他对新年的憧憬。费明将自己的虎头帽戴在了九玄尘的脑袋上,让九哥也一起感受新年新衣服的幸福。
费明揣上两柄剑,刚要出发,便被奶奶提溜了回来。孙元珍道:“大过年的,哪有你带着刀上门的。”
“这是我和小妹姐的礼物。”
“那也不行,不吉利。改天再送。”
费明无奈,只能作罢,临走嘱咐奶奶:“奶奶,如果我朋友来拜年,我那箱子里的东西,他们喜欢什么,就送他们,但是每人只能拿一件。”
“知道了。你和你娘快去吧,早去早回。”
燕秋带着费明和九玄尘挨家挨户的拜年,费明的口袋里,九玄尘的嘴里,塞满了乡亲们送的干果和自家做的零食。
费明去往张家的时候,黄先生恰巧也在,张伯元正好告诉他们城里送来的好消息:与新中书局签订合同后,新中书局便安排承泽县印刷工厂的工人加班加点地开始了工作,预计年后一开市,字典便能正式开售。黄先生最是高兴,拉着费明和张伯元去家里喝酒。
费明看了看母亲,推辞道:“这个,我还小,不能喝酒。我和母亲还要去其他人家,不能久留。”
黄先生想想也是,说道:“如此大喜,酒可以不喝,饭却不能不吃。”非要拉着费明母子一起。
燕秋一介女流,又是寡妇,和男人一起吃饭喝酒,自感不便。
张伯元看出燕秋的尴尬,哈哈一笑,解围道:“黄先生,庆祝不在这一时,若你馋酒了,为兄陪你便是。”
黄先生也意识到燕秋的尴尬,他平日里最尊礼法,道:“是极,是极,黄某昨日之酒尚未恢复,说了些胡话。张兄须得陪我中午再喝一杯还魂酒。”
张伯元自然是应允。
张、黄二人送走费明母子后。张伯元安排家人,烹制了些菜肴,分出一部分,携带酒水,送至费家。黄先生知晓后,也赞张伯元思虑周全。张伯元谦让一番,便和黄先生推杯换盏起来。
平邻村不大,燕秋和费明又只是在每家拜年后就走,因此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便走访完了。回到家中,吃过午饭,燕秋和费明便不打算出去,而是轮到费云帆和孙元珍老两口走访与他们最亲密的乡里。
张家和钟家是平邻村最大的两个家族,人口多,规矩多。这两家各房的族人,年初一一大早便是祭祖,然后再向族中长辈拜年请安,基本上是过了巳时,各房才能单独活动,这就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
午饭过后,张家和钟家这两家人也开始走亲访友。虽然有的朋友已经上过门,但平邻村的村民们都讲究个礼尚往来,仍需要走一遍回访流程。这看上去似乎是繁文缛节,但这也在实际中增进了每家每户之间的情感。
张、钟两个家族,但凡有孩子的,都会不约而同地拉着长辈,先跑到费明这里,一方面,是给他这个孩子王“朝贺”;然后……然后就是去他的箱子里挑选礼物,而且一边挑一边玩,不觉间就是大半天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