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纯良掀开自己的床垫……不出所料,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条状灰痕,是有很多东西在上面活动过的证据。
他只觉得浑身恶寒发痒,大概就是在他刚洗完澡,在床上休息的时间里,那群蛇便迫不及待地想吃掉他。
但是很奇怪,他又不像何斐一样,躺在床上失去知觉。它们就不怕自己的异常会惊动其他的人,然后让这些到手的鲜肉跑掉吗?
张纯良拧着眉将床垫掀到一边,又用沾湿的抹布将床板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
他回到浴室——浴缸被破坏,大蛇已经回到池塘了,离开时它看上去垂头丧气的,但依然没有忘记把张纯良收拾好的浴室垃圾(以及它吃剩的零食)一起带走。
是一条会在出门时带垃圾下楼的好蛇呢,张纯良感到有些好笑,他记忆里,沈星移也有这样的习惯,甚至每次离开家前,还会借口询问有没有垃圾,和他黏糊糊地磨蹭一会儿。
张纯良愣了一下,他好像很久都没有想起沈星移了,不是把他遗忘了,而是感觉——他好像就在自己的身边。
张纯良揉了揉手上的抹布,心里泛起些细细麻麻的酸涩。
张纯良迅速收拾完所有东西,然后躺在硬床板上,准备先小睡一会儿,他接连几日糟糕的睡眠,让他现在头痛欲裂。
估计是因为整间屋子的蛇全都被自己吃掉了,看见张纯良不想被它舔,大蛇十分不甘心却也没有强求,这还是他头一次没有带着大蛇的口水入睡。
明明身体很疲惫,但是张纯良头脑却依然活跃亢奋,他不由自主地在思考——明明整间屋子都布满浮雕,那为什么,只有他差点被蛇袭击。
或者说其余人也被攻击了,但是他们没有说出来……?
想到早上吃饭时大家的表现,他默默地否定了这个猜测,如果不是影帝级的精湛演技,人类很难掩饰自己受到攻击的惊惶,更何况他们也没有必要遮掩。
那换个思路来说——他们有没有可能,就像何斐一样,受到了攻击,却毫不知情呢?
张纯良被硬床板硌得腰有些酸,他侧过身去,勉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自己昨晚很容易就被蛇的动静惊醒了,除了在外面秘密交谈的宁梁和白云柳,他并不知道其他人的状况。
但他想起了何芷说的一句话——她睡觉时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呼吸不上来。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她一定遭到了蛇的攻击,但是她却醒不过来……
张纯良凝重地坐起来,他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昨晚上,没有吃到主人准备的晚饭。
主人家顽劣的小孩,把他的饭弄脏了,于是他只能饿着肚子入睡,所以——饭里放了什么东西?!
白云柳和宁梁为了夜间沟通,可能提前定好了闹钟,所以强制清醒过来。
除了睡眠状况一直不好,长期吃药的何芷可能对饭菜产生了抗药性,其余的人都可能在睡着时遭到了不知情的攻击!
张纯良睁大了眼睛,几乎万分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实在太困了,伴随着剧烈地头疼,他很快就陷入了黑暗。
“砰砰砰!”
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把张纯良惊醒。
他痛苦地翻了个身,从床上艰难地爬了起来。
“你真把自己当大少爷了,连吃饭都要人端?”张源在外面端着一盘食物,语气暴躁。
“没有……哥,我实在太困了……”张纯良挠了挠凌乱的头发,接过了食物,“对了哥……你们吃了吗?”
“不劳大少爷费心,”张源的脾气又坏了起来,阴阳怪气地说道,“所有人都吃过了,是屋主人看你没吃饭,主动让我们送上来的。”
“哥……”张纯良硬着头皮,在张源不耐烦地眼神中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你有没有觉得,这些饭菜的味道……有些奇怪?”
张源鼻子出了两口粗气,盯着张纯良的眼神简直就要揍人了,他按捺怒火,勉强用平和的语气说道:“张纯良,你哪来这么大脸挑三拣四?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你带过来了!你来前怎么说的?一定会听话,老老实实的?你老实个蛋!”
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的张纯良已经麻木了,他擦了一把脸,喏喏地向张源连声道歉,然后才心有余悸地关上了门。
张纯良深吸一口气,他已经仁至义尽了,再多说下去,他就会被发现——刚才张源身后的浮雕花纹蠕动得快了很多,估计是对他的话感到不满意了。
今天的饭菜是汤面条和包子,看上去很诱人。
据说全都是女主人亲手制作的。那个女主人小蕊除了十分宠溺她的熊孩子以外,简直是个十佳好妻子。
就连早上吃饭时也是如此,大家都在动筷,唯独她还细致的喂食襁褓里的孩子——他还记得,是一碗鲜红的米糊。
但不管饭菜的味道多诱人,张纯良也不敢轻易动筷,他翻找出自己的背包,在角落里找到几包真空包装的卤味。
卤味很香,但咸得他口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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