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雅馨这人有一点就是撒娇而不自知，梁洛见识过太多次了，她通常都不能抵挡得住。她不知道余扬怎么想，但应该是感觉出来了李雅馨语气中带着的亲昵。
他一手握拳放到唇边轻咳了两声，看一眼被李雅馨扯住的衣服下摆，再看一眼李雅馨，说：“一个多小时差不多两小时。”
说完他就走了，这回李雅馨很轻快地松开了手。
梁洛才找回了正常的呼吸，“他比之前理人多了。”
李雅馨笑，“那是，刚开始真是对我爱搭不理，现在至少有回应了。”
这天离开前外面下了雨，余扬拿着一把黑色雨伞给了她们，没有多余的话，很快就回去继续工作了。
昼短夜长，梁洛每天要在天还未亮时起床，冬天离开温暖的被窝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她需要调很多个闹钟，闹钟之间相隔五分钟，她总会在最后一个闹钟响起后才艰难起床洗漱。
昏暗的环境下，早餐铺都得开着灯，如同夜晚一般。
梁洛不常碰见柏鸿予，但一碰见了就能打招呼。每一次简短的交流都能让她开心好久，走在他身边，隔着非常礼貌的距离，走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飘忽。
冬季，云城的香樟树又开始落果，叶子却还是大片的绿色，夹杂着红黄将要掉落的旧叶。
走在大道上，梁洛偶尔看一眼柏鸿予，他好像又换了书包，大衣也是之前没见过的，不过围巾倒是眼熟，让梁洛忆起一年前那个冰冷的雨天，她混在人群中和他一起等雨停。
期中考试后的表彰大会上，柏鸿予身姿挺拔，自如地上台领奖。
梁洛看着自己的排名，虽离他的名字很远，但一直在稳步上升。
方伶诺的语文成绩拔尖，作文写得更是出彩，语文老师赞不绝口，还要打印出来给别的班级传阅。
梁洛拿着她的答题卡认真拜读，由衷地感叹于方伶诺的遣词造句。
她看完之后还给方伶诺，说：“你写的真的好好啊。”
方伶诺很谦虚，“就是这次的题目容易理解，不难抓住立意点。”
梁洛写议论文要比写记叙文好，她写记叙文常想不到很好的句子，华丽的辞藻她也运用不起来。
家里的书不少，但很多都放得落灰了，她买来的书不一定都看，有些是买来收藏的。
“你是不是从小就爱看书啊？”梁洛把自己的答题卡和试卷叠在一起，问方伶诺。
方伶诺点头，说：“嗯，印象里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读课外书了，我还会缠着我妈给我买呢。”
她笑得温柔，轻柔的语调像是暖风一样，令梁洛在这寒冷的冬天里感受到莫名的温暖。
窗外，赵思豪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那里，梁洛吓了一跳，以为他又是来找柏鸿予的，习惯性望向柏鸿予所在的位置。
可赵思豪并没有喊“阿予”两个字，而是对着方伶诺说：“方伶诺，你的书还给你。”
梁洛脑子一瞬间停止运转，看向方伶诺的眼神里都透露着疑惑。
方伶诺接过他递过来的书，“你看完了？”
赵思豪摇头，“没有，看不下去了。”
梁洛的脑子又开始运转，她看到那本书的封面，赫然写着“十宗罪”三个大字。眼里的疑惑中混着一丝惊讶，这本书的内容跟方伶诺本人的调性完全不一致。
方伶诺偷笑，把书放进桌洞里，说：“你还不如我呢。”
赵思豪没反驳，“嗯”一声，他没叫柏鸿予，跟方伶诺说“走了”二字就离开了。
梁洛还在捋着他们的关系，表情掩盖不住。
“你们原来认识啊？”梁洛真的是感到讶异，赵思豪这学期经常来七班找柏鸿予，没见过他和方伶诺讲过话，他们看见对方时也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自然想不到他们居然认识，而且听他们聊天的语气可以听出两人交情不浅。
方伶诺对梁洛说了他们的关系，“我们初中是一个学校的，成川中学，之前发生点事情，关系就变得有点奇怪。”
她说的很简短，没有对其他细节做解释，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必要什么都往外说。
梁洛愣愣点头，嘴巴微微张开又合上，“那你们现在又…”
“和好”二字没说出口就见柏鸿予走过来，面色平静，把一本书放到方伶诺课桌上，淡淡开口道：“还你。”
那也是一本《十宗罪》，只不过跟刚才赵思豪还回来的不是同一部。
方伶诺也把柏鸿予还回来的书收好，看向来人笑，“你也没看完？也是看不下去了？”
柏鸿予身高突出，整个人站在过道上存在感很强，梁洛坐着，总感觉他的周身气息在围绕着这一方小小天地，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清新柠檬味。
柏鸿予接下她的调侃，“对啊，不敢看了。”
说完他还耸耸肩，方伶诺当然知道他是开玩笑的，“出下一部我会继续买的，到时候欢迎你们继续借阅。”
梁洛趁他们聊天的间隙不经意抬眸，没有任何准备就与柏鸿予对上了目光，她先是看到他眉尾上的小痣，往下一点到那双沉静的眼睛，就那么一眼梁洛心里的小鹿就开始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