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春月马上就要气急败坏的时候,赵诚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了过来。
沈蕴下意识地扭过头,一夜过去,赵诚八成是涂过了药,肿胀已经消下去了五六成,伤口和淤血却没那么容易就消失,看起来仍是有些吓人。
见着沈蕴的目光,赵诚忍不住抬头摸了摸嘴角,脸色又暗了几分。
“在吵什么?”
“世子,”
赵诚话音刚落,杨春月便朝着他快走两步,本就被沈蕴气得泛红的眼眶里也现出了几分湿意。
“什么也没吵,没事的,世子千万莫要对姐姐生气……”
这欲拒还迎的语气,再配上杨春月委屈巴巴的神情,顿时更是让赵诚狐疑起来。
昨晚用饭的时候,宁氏忽然提起杨春月,道她已经在梨云院安静了不少日子,认错的诚意十足,赵诚又顺着说了两句,宁氏便破天荒地松了口,让人解开了梨云院的禁制。
无奈杨春月似乎还没消气,对上赵诚时,仍是一副冷淡少语的模样,为博佳人一笑,赵诚也只能起早贪黑地赶着来献殷勤。
不巧,就这么看见了这一幕。
“爹……”
又是一声可怜巴巴的呼唤响起,赵诚再度顺着声音看去,又见着被杨春月拉在手中的赵成柏,同样仰着脑袋,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
“好了成柏。”听见赵成柏的声音,杨春月连忙又将他的手拉了一把,低声道,“快进去准备学习,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参与。”
话虽如此,杨春月却并未动作,本是等着赵诚追问,却没想到,赵诚竟然也朝着赵成柏点了点头。
“去吧,听你——听你姨娘的话。”
话到嘴边,赵诚却硬生生地改了口,听着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姨娘二字,杨春月不由得又瞪大了双眼。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赵诚似乎有些变了。
迎上杨春月略显埋怨的目光,赵诚也是有口难言。
他倒是想还像从前一样,无所顾忌地给杨春月撑腰,可经过这几番折腾,无论是赵方还是宁氏,都在心里留下了杨春月不懂规矩的印象,赵诚也不敢太过胡来,免得更惹了爹娘不喜。
再者说,赵诚先前就想将沈蕴的嫁妆一网打尽,如今又多了要把地契要回去的想法,当着沈蕴的面儿,他怎么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更别说沈蕴惯会抓出错处了。
赵诚自认一心为了保护杨春月,给她未来铺路,无奈这些话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私下提起,这会儿看着杨春月误会自己的模样,不免又有些急躁起来。
想说话却不能说,赵诚哽了半晌,最后还是忍不住,将矛头转向了沈蕴。
“你身为世子妃,怎么一点儿容人雅量都没有?方才那些我也听见了,春月也是平泰侯府的人,同为一家,你怎么是这样的态度?”
沈蕴不着痕迹地冷笑,她倒是从来没指望过赵诚会向着她,只是抬头时也变了一副无辜模样。
“夫君这话是如何说来?妾身不过是提醒妹妹罢了,成柏刚跟着蒋夫子学习不久,根基还不够稳固,妹妹若是再不注意,未免又要带着成柏兜圈子,走弯路,到时候岂不是事倍功半?”
谁不会故作姿态?
听这话的意思,教养赵成柏的功劳全是别人的,错误都是自己的咯?杨春月险些气了个倒仰。
“沈蕴你——”
“春月!”
见杨春月当真要被沈蕴激怒,赵诚连忙上前一步,不顾她的挣扎,将杨春月抬起的胳膊一把按下,顺便将她整个人都推到了自己身后。
“夫君,”沈蕴面上越发无辜,“妹妹这般,让成柏学去,怕是不好吧。”
看着她这幅模样,赵诚也是一口气哽在喉头,咽不下去,又发不出来。
“蒋夫子就快到了,莫要再说这些,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用力板着脸,赵诚硬邦邦地将话题转移开,一面转身要将杨春月拉走。
虽然不太好看,但终究是找到一个能私下交谈的机会——
“世子妃——”
念头还没转完,翡翠的声音忽然响起,她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三人面前。
“世,世子爷?还有……杨姨娘?”
翡翠明显是来找沈蕴的,见着这两位顿时将话咽下,一双眼睛也微微瞪大了些。
眼前的场面看上去并不算友好,这是怎么了?
“何事?”
沈蕴从二人身后上前,不知道宁氏叫自己又是要演哪出。
这平泰侯府的热闹,真是一天比一天多。
闻言,翡翠连忙回过神来,“回世子妃的话,香云庄的掌柜,还有裁衣娘子们方才到了,侯夫人让奴婢来请您过去,将入宫赴宴的新衣定下呢。”
毕竟是要入宫赴宴,又是为太后祝寿,一切都马虎不得。
沈蕴昨晚倒也接了这个消息,没想到香云庄的人来得这么早,思忖片刻便点了点头,将余嬷嬷叫来嘱咐两句,便要随着翡翠离开。
却不料,两人刚迈开脚步,赵诚忽然也拉着杨春月跟了上来。
“……世子?”
翡翠见状有些犹豫,宁氏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