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世子来了。”
凤鸣轩中,沈蕴刚刚起身,水莲便小心翼翼地进到了屋中。
闻言,沈蕴抬头看向窗外,天才刚蒙蒙亮,还远不到往日将赵成柏送来读书的时辰,赵诚这是要做什么?
“世子说是有要事找您,”见沈蕴一脸疑惑,水莲禀报了情况,犹豫着又加了一句,“世子,世子的脸……”好像被人暴打过一样。
话刚至此,院中脚步声响起,赵诚已经急不可耐地自己闯了进来。
“沈蕴。”
循声回头,看见赵诚那张脸出现在自己面前,沈蕴不由得愣住了。
赵诚是个花天酒地的二世祖,那张脸便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眼下却青一块,紫一块,脸颊高高肿起,布满了红血丝,就连一双眼睛都一大一小。
若不是赵诚出了声,单看这张脸,沈蕴压根想象不到他是哪位。
“你——”本能地张嘴想问,沈蕴却又在最后时刻顿住了。
赵诚阴鸷的眼神实在太过明显,透着满满的不善,沈蕴皱了皱眉,将话全数吞入口中。
“夫君找妾身何事?”她不冷不热地问道。
天知道赵诚是在什么地方惹是生非挨了打,但与沈蕴无关。
赵诚抬手捂上了自己的半张脸,一觉睡醒之后,他只要张嘴说话,这半张脸便火辣辣地疼。
“你在装什么傻?”
饶是如此,顶着钻心的疼痛,赵诚也还是不善地朝沈蕴抛出了问题。
醉仙居的事情,现在全是沈蕴一个人在管,她会不知道那账单?
闻言,沈蕴当真是一脸迷茫,看着赵诚越发疑惑起来,“夫君究竟想说什么?”
莫非是要将这一脸的伤也怪罪到自己身上?
多少有些荒谬的念头出现在脑海当中,看着赵诚这般模样,沈蕴却越发警惕。
“醉仙居!醉仙居!”
好在赵诚还没有糊涂到家,没做出这等离谱之事,但也更加愤怒地冲着沈蕴又咆哮了起来。
“你让人把账单送到爹手里是什么意思?沈蕴,你想害我是吧?”
沈蕴的眉头已经快要拧成死结,醉仙居怎么了,账单又是怎么回事?
“夫君想必是误会了什么,妾身昨日一直在凤鸣轩中,不曾离府,夫君说的这些,妾身一概不知。”
按下情绪,沈蕴回话的语气中多少还是带上了不耐。
赵诚却更是没有耐心,抬手便将那张账单甩到了沈蕴面前。
“非要亲眼看看你干的好事是吧!”
赵诚昨晚想了整整一夜,直到天明时分,酒意渐渐褪去,他的脑子才艰难地重新开始了转动。
那账单怎么就如此巧合,偏偏就在昨天送到了赵方的手上?
以赵诚本就怀着恶意揣测的角度来看,他根本想不起,也不会想,八百两毕竟也不是小数,这样的一笔开支,最大可能便是报到一家之主面前,哪怕是这账单先到了宁氏手中,想从账上划出这么多银子,也得和赵方通气才行。
赵方是无论如何都会知道的,赵诚却不想承认,这样一来,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那就是沈蕴故意授意,将这件事闹到了赵方的面前!
赵诚的脑子清醒时倒是好用得很,可惜走的却是邪路,他怒气冲冲地瞪着沈蕴,时刻准备爆发。
沈蕴有些手忙脚乱地接住了那张纸,打开来先是看了个明白,紧接着又被账单上的字迹吸引住了。
账单上有两个笔迹,一个是兰姨的,另一个则是……表弟楚珩的。
兰姨只在末尾写了要钱的花,余下整张账单,都是楚珩的字迹。
表弟到醉仙居来了?
沈蕴这段时间只顾着盯住赵成柏,醉仙居那边,的确很久没有去过了。
“怎么样?证据在手,你还敢抵赖不成?”
沈蕴望着账单有些走神,赵诚却误会了她的表情,顿时又咬牙切齿起来。
“沈蕴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过是请人吃饭,多花了些银子罢了,你有必要捅到爹那里去吗?”
知道了这账单是怎么回事,沈蕴再听赵诚恼羞成怒的质问,便也能明白他这一脸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毕竟赵若仪弄坏了落宝斋的头面,侯府才刚刚赔了五百多两,前后不到一个月,赵诚又添上一笔新账,饶是谁也接受不了。
“夫君这话说的倒是轻巧,醉仙居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账面上哪里有八百两能调动?”
合上账单,沈蕴再看向赵诚的时候,便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定。
赵诚闻言却是气歪了鼻子,“你的意思是说,都是我的不对?”
沈蕴委婉地看了他一眼。
“既然夫君告知,我今日便也去一趟醉仙居看看情况,若是夫君方便,不妨将银票一同让妾身捎去,省得那边忙中出错。”
这话的意思便是在说,就是你赵诚的不对了,赵诚忍不住又呼哧呼哧地喘起了粗气。
他本想将错误甩到沈蕴头上,便能顺理成章地将这一大笔账脱手,不料沈蕴竟然不接他的招!
银票?
赵诚昨晚也抽空清点了一下自己的私库,八百两倒是有,可拿出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