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不欲让萧钰与自己同往银霜山,无奈这位一来铁了心,二来又生了张能言善辩的嘴,几句话便将沈蕴噎得再也张不开口。
“此事就这么定了,夫人莫要在意,毕竟送佛送到西,本王若是不替夫人守好这一程,日后讨要重礼时便要底气不足了。”
萧钰抱着双臂微笑,沈蕴见状也不再坚持。
左右也得还人情,再多些也无妨。
“那便谢过大人了。”
终于达成了一致,沈蕴转身离去,要给侯府去信一封,交待一下这几日的去向,在她身后,萧钰望着沈蕴窈窕的背影,忽然啧了一声。
他骗人了。
孙长老的确是隐居在此,但只是隐姓埋名,并未闭门谢客,相反,还有不少附近村落的百姓会来找孙长老看诊,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这位就是曾经的药王谷长老罢了。
孙长老心地善良,也不会将袖袖一个三岁小童拒之门外。
方才他和沈蕴所说的那些,都是借口,他甚至还默许了孙长老对两人关系的误解,就这么认领了下来。
还有同去银霜山,朝中的事情多如牛毛,可萧钰眼下却并不想理会。
萧钰并非不晓事的毛头小子,他对沈蕴先前的那些举动,尚且算的上是补偿,可眼下却是变了些滋味。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默片刻,又短促地笑了一声。
“没出息。”
沈蕴不知萧钰这边的心潮澎湃,她回到自己暂时的住处,提笔给平泰侯府去信,只简单说了自己要离府几日,旁的只字未提。
袖袖中毒已有半年之久,她一向体弱,莫说出府,就连离开凤鸣轩的次数都很少,这个下毒之人一定就藏在她们身边。
眼下自己不在府中,不能打草惊蛇。
“芙蕖,明日一早找人将信送回侯府,你不要自己前去,留在孙长老这里,等我回来再说。”
依着侯府对自己的态度,沈蕴这样先斩后奏地离开,势必要引得家中大怒,首当其冲便是婆母宁氏和赵诚。
这两人都不是善类,为免他们气急败坏迁怒,芙蕖也还是在外躲一阵子为好。
芙蕖接过封好的信,仍是二话不说就点了头,“奴婢知道了!”
虽然她不知自家夫人是如何与摄政王有了往来,但芙蕖也无意探究,她只要照顾好主子便是。
“夫人,您快休息吧,天不早了。”
这又是忙碌的一晚,沈蕴睡下的时候已近黎明,不过她心中有所惦记,只养了养神,天一亮便换了一身便装出了屋。
萧钰也已经等在院中,身后还带着两个黑衣人手下,仍是脑袋低垂,目不斜视的模样。
二人见了面,沈蕴又去看了一回袖袖,经过孙长老一番救治,眼下她虽然未曾苏醒,状态却已经比在凤鸣轩中好得多。
“再坚持一下,等娘亲回来,袖袖便不必受苦了。”
在女儿发间落下轻轻一吻,沈蕴低语呢喃,终于下定决心转身离开,又发现萧钰正靠在身后的屏风上,不知来了多久。
“大人,请吧。”
既然已经做下了决定,沈蕴便也不会故作忸怩,走到萧钰身边轻声道。
萧钰的确早就来了,将沈蕴与袖袖的情状如数看在眼中,见着沈蕴上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挥别孙长老,一行人便出发了。
孙长老的隐居之所离银霜山很近,坐着马车一个时辰便能抵达,只是到了银霜山脚下,才是真正的开始。
这山十分陡峭,不容马车通行,全靠双脚行走,沈蕴咬着牙,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入山的道路。
*
“岂有此理!”
沈蕴在银霜山里摸爬滚打,京中的平泰侯府也已经收到了她送去的信。
芙蕖听了沈蕴的话,在山下随便找了个小信使替她办事,赵诚收到信打开一看,顿时便气了个倒仰。
“送信的人呢?”他拍着桌子,“让他进来!我有话要问!”
沈蕴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一声不响,带着那个孽种离家出走!
小厮躬身立在屋中,一脸苦相,小心翼翼地开口,“那送信之人听口音并未是京中人士,将信递给门房便离开了……”
赵诚听罢更是要跳脚,沈蕴竟然还敢跑到京城之外去了?
“反了,简直是反了!”
“夫君,什么反了?”
柔媚声音响起,杨春月带着赵成柏款款进到屋中,见着赵诚脸色,还有屋中的氛围,顿时愣了一愣。
见着心上之人和儿子到来,赵诚的脸色倒是缓和了几分。
“还不是那沈蕴干的好事,小门小户,只会给侯府蒙羞!”
他甩出信纸,杨春月接过匆匆看了一遍,不由得也露出些许为难之色。
“这……姐姐未免太过莽撞,连地址去处都没留下一个,更是没说归程,这让府中如何是好?”
她本就是赵诚的解语花,闻言,赵诚重重地哼了一声,“她那不晓事的性子,哪里能考虑到这些?春月,正巧你来了,趁着这次沈蕴犯错,我便要将她逐出侯府,让你做我的正室夫人!”
杨春月惊呼一声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