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连忙附和道,“老爹他是活不了多久,可我们还年轻呀,得罪了盛宴,我们在晋城还要不要混了?”
张勇砸了口烟,把桌子拍地啪啪响,“老二,你脑子被狗啃了?你忘了老爹说过的话了?还和盛宴合作?就怕你是肉包子打狗,连皮儿都被人活剥了!”
张义挽起袖子,满脸都是不服,“是是是,就你和老头子亲,老头子放的屁你都得说是香的,我他妈就是捡来的!”
两人越说越气,什么话都不管不顾地往外撂。
吴嘉急的干瞪眼,陈秀却是喝茶嗑瓜子,主打一个看戏。
吴嘉老实忠厚,陈秀精明能干。
妯娌间一贯不对付。
“阿勇,你少说两句吧,大家都是一家人,秀儿,你倒是劝劝你男人?”
陈秀佯装听不见。
“好好好……我一天累的像头驴,重活都是我干,你们家干什么了!”
张勇声如洪钟,砸在地上,地都得抖三抖。
他是个粗人,浓眉大眼,身材结实,干活全靠一把子力气,眼下他生起气来,眼珠一瞪,看着格外骇人。
张义瘦巴巴地,脑子却很灵光,“你诓谁呢?咱家肉罐头就靠那一张方子,老爹只给你,却不给我看,等哪天他眼
睛一闭,双腿一蹬,我和秀儿上哪里讨饭去?”
陈秀被戳中了心事,站起来狠狠“呸”了一声,“我是个没心眼儿的,自打进了你们张家的门,心里就拿你们俩当亲哥亲嫂子供着,事事恭敬,吃顿饭你们不坐,我都不敢夹菜……我忍气吞声地,就巴望着二位给我们一条活路,我家小云都到年纪了,我连个像样的彩礼都拿不出来……”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边说边哭,偏偏口齿极为伶俐,每一个字都能让人听见。
张义也哭闹起来,直嚷着要去老母亲坟前哭,请她老人家出来主持公道。
张勇忍无可忍,一把掀了桌子,“我看你们是猪油蒙了心,被盛宴给的好处迷了眼!连祖宗先人都忘了,狗肚子里藏不住二两油的蠢货!”
陈秀冷笑,“你们家爱去不去,反正我一定要去参加季明珠的宴。”
吴嘉叹口气,“秀儿啊,不是嫂子拦着你,我们都是些平头老百姓,还是踏踏实实地过自己的日子要紧,那些大人物的事情,我们就别掺和了,不然有的是苦头吃……”
“你想啊,她请的都是晋城有头有脸的人家,为什么偏偏要加进去一个卖罐头的?这也太奇怪了……”
这个胆
小如鼠的女人!
陈秀不耐烦的打断她的絮絮叨叨,“人都说了,季小姐喜欢吃我家的肉罐头,三天两头儿的,总要买一些,就是没见过店家,便想趁着机会见一见,有什么想不通的?”
争吵了半夜,吴嘉哪里争得过陈秀,到最后,她还是半妥协半被迫地答应了,“成,我跟你去就是了,都别吵了。”
陈秀这才消停下来,带着张义鸣锣收兵。
宴会还未开始,便有殷勤来客,说是要帮季明珠分担辛劳。
不到八点,平时寂静无声的半山腰已经热闹非凡。
盘旋蜿蜒的山路上停满了豪车。
季明珠一袭雨过天青色的复古鱼尾裙,光滑的丝编材质贴出她凹凸有致的曲线,头顶的钻石皇冠粲然生辉,美丽不可方物。
晋城的人总是那么多。
来来往往,都是熟面孔。
昔日,她是季家的大小姐,林笙的未婚妻。
见到他们,少不得唤一声伯父伯母。
而今倒也轻便了,以先生太太笼统称呼,免的劳心劳神。
乐队悠扬的演奏声里,季明珠迎来了第一位熟人。
“凛少。”
盛凛一身酒气,未着正装,怀里还搂着一个金发碧眼的模特。
“嗯,来,宝贝儿,
打个招呼。”
他轻佻地将怀里的女人推出来。
那混血说的一口很是流利的中文,“季小姐,您好,我叫安娜。”
安娜长的极为漂亮,瓜子脸,高眉骨,眼睛比蓝宝石还要深邃,让人看一眼都要溺进去了。
“安娜小姐,您好。”
盛凛打断了这场寒暄,“那么客气做什么,说不定以后都是一家人。”
安娜笑眯眯地看他,“凛少,那可是另外的价钱呦。”
趁两人打情骂俏,季明珠火速离场,“凛少,安娜小姐,我去招待其他客人,两位自便。”
陆锦西和陆怀瑾一起来的,还带了一套据说是古董的俄罗斯套娃。
季明珠含笑收了。
陆怀瑾环顾四周,“盛宴呢?他不在。”
“他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怠慢陆少了。”
陆怀瑾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格外醒目的盛凛,他的头皮开始发麻,胃里开始条件反射性地抽搐,“他怎么来了?”
陆怀瑾刚准备开溜,盛凛已经走过来了。
“陆少,上哪儿去啊?”
陆怀瑾干笑一声,还没等他想好借口,已经被盛凛拖走了。
“来人,上酒,今晚我和陆少不醉不归。”
陆锦西饱含同情地看了一眼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