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母亲的经历比他还要悲惨,自幼失去生母,紧接着继母便踏入家门,所生的继妹与她年龄相仿。她在继母的管控下度过了艰难的童年,连母亲的嫁妆也被继母巧取豪夺。
他们这样的人,最恐惧的,同时也是最向往的,便是他人真诚的关爱。
恐惧的是那份关爱随时可能消失。若是从未拥有过,那倒也罢了。但若曾经拥有后再失去,对他们来说,那种痛苦实在难以承受。
然而,他们内心深处却极度渴望有人能真正地爱他们。
因此,如果郑家人能由衷地关爱新母亲,打动她的心,她必定会愿意留下。
郑家的三位女性与郑奉晖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眼神。
真的只需如此简单?
郑奉昀神情严肃,小脸紧绷,说道:“我也不确定这方法是否真的有效,但目前我们别无他法。”
郑慧依轻轻敲了敲桌子,决然道:“罢了,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这总比我们束手无策,强行要求嫂子留下要好。即便最终嫂子仍不愿留下,至少她也不会对我们心生厌恶。”
郑怀虞深表赞同,频频点头:“小姑姑言之有理,过去我们确实让母亲操劳过度。今后,我们定要竭尽全力弥补母亲,以加倍的关爱回报她。”
于是,这个方案在郑家得到了一致认可。
此时,郑家人因找到了方向而欣喜若狂。
而在另一侧,顾芩澜面对着四位泪眼婆娑的妾室,不禁感到崩溃不已。
昨夜,端王妃已明确指示,让章嬷嬷将这几位妾室遣散。
在当今世道纷扰不安之际,她们一旦离开郑家的庇护,生存之路愈发艰难。于是,她们纷纷求助至顾芩澜的门前。
“夫人,恳请您大发慈悲,赐予奴婢们一线生机。”
“奴婢发誓,今后绝不会有非分之想,定会全心全意地侍奉夫人。”
“夫人,若是奴婢离开端王府,恐怕会被父母卖入烟花之地。求夫人开恩,让奴婢在府中继续效力。奴婢愿意承受任何苦难,只求夫人赐予一条生路。”
四位妾室,甚至包括那些潜藏在暗处的眼线,都匍匐在顾芩澜的脚下,泪眼婆娑地苦苦恳求。
顾芩澜向来对女性持有宽容之心,她从未将这四人视为竞争对手,因此对她们并无恶意。
当然,也谈不上有多么深厚的情感。
她只是将她们视为自己暂时需要照看的管理对象。
原本,端王妃打算处置她们,顾芩澜并无异议,也无关痛痒。然而,面对四位楚楚动人的女子跪地哀求,即便是铁石心肠之人,也难免会心生怜悯。
顾芩澜在城中心租赁了一座小巧精致的庭院,紧邻姜家院所,将这四位女子妥善安置其中。
芙庾与红叶协助顾芩澜办理此事。
她们将四人送至庭院,面对着四张充满迷茫与不安的面孔,温和地说道:
“既然老夫人已经决意要将你们送出府,夫人再留下你们就不太适宜了。再说,夫人身边并不缺乏帮手。”
“这是你们的卖身契,务必自己妥善保管,切勿遗失或落入他人之手。最好前往官府更改户籍,从此你们便不再是奴隶。”
“夫人交代,虽然目前城中相对安宁,但许多家庭可能已经出现粮食短缺。为避免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不会在此地存放过多粮食。你们可以每隔三天前往端王府,夫人已吩咐下人准备好食物。这些口粮将持续发放,直至难民危机解除,之后的人生道路,就全凭你们自己抉择了。”
红叶命人搬来一大堆包裹,里面装着她们的财物与衣物,她细心地提醒:“这是你们的所有物品,请当面清点,确保没有遗忘。”
她们虽然心中万分不愿,但也明白返回端王府的愿望已如泡影般破灭。
眼下的安置,无疑是顾芩澜对她们网开一面的善举。若是她们仍旧不识时务,恐怕连容身之所都将丧失。
四人于是各自拿起分得的行囊,细致地进行了复检。
所有私人物品,一应俱全,毫无遗漏。其中不乏她们珍藏的首饰以及入府后积攒的月例银两。
芙庾淡然一笑:“既然无误,你们便安心在此居住。若有所需,尽可返回端王府求助。”
红叶不忘提醒道:“现世道险恶,你们切莫随意外出,最好老实待在院子里。否则一旦遭遇拐骗,恐无人能够施以援手。”
“左右邻里皆可信赖,我亦已事先打过招呼。若有不测,只需高声呼救,他们便会前来相救。”
顾芩澜考虑周详,方方面面都设想到了。
如此细心安排,实属不易,因此四人心中并未对顾芩澜存有丝毫怨言。
毕竟,顾芩澜对她们本无半分义务,即使将她们逐出府门,也不会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在妥善安置四人之后,芙庾与红叶便返回复命。
顾芩澜深知她们已接受现实,于是不再过问此事。
她更换了衣裳,带着随从前往顾家失火的几处仓库。
顾家的仓库分布在城市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每个方位均有一到两座仓库。
顾芩澜之所以指使破浪纵火焚烧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