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支普通的钢笔,就算是限定款,但那也只是一支钢笔罢了,江川为什么会记得的这么清楚呢。
因为,那支钢笔是好几年前二小姐在霍斯洺的生日时命她的助理转交给他的,再由他带转给霍斯洺。
包装倒是很精致,但这礼物送到的时间几乎卡在了极限上,明显是临时才想起来,命人匆忙去准备的。
众所周知,霍斯洺和霍绾的关系势同水火,可毕竟还是名义上的兄妹,该维持的表面关系还是会维持的。
那晚的天气也是十分的糟糕,一场持续了一天的暴雨,天像是破了个窟窿,整个华都都被浑噩的黑暗阴雨笼罩。
快要下班时,霍绾的助理打来了一通电话,接着便亲自送来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袋。
收到了二小姐托人送来的礼,江川自然不敢怠慢,几乎是立刻就交到了霍斯洺的办公桌上。
但那一天恰好发生了很多事情,老太爷更是在股东大会上当着所有董事的面将霍斯洺训斥了一顿,导致霍斯洺一整天的气压都很低沉。
以至于,那份不起眼的礼物在刚被递到霍斯洺办公桌上的那一刻就被丢到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
直到他说出那是二小姐托人送来的,那张沉木办公桌后的阴郁男人才重新戴上了那副金丝框镜,一双深戾的琥珀色瞳眸也随之望向了他。
【拆了】
男人格外低醇的嗓音在空寂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直到今日,江川仍是很清楚地记得霍斯洺当时的脸色神情。
明明所有人甚至包括他都认为霍斯洺这个霍家大少爷和二小姐霍绾是天生的宿敌,他们两个中最后必定只能有一个赢家,可事实如此吗?
回想起霍斯洺那晚的神情,江川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弄清过霍斯洺的心思。
后来,他按照霍斯洺的吩咐拆开了那包装精美的礼袋,解开一层层繁复的包装,最后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支钢笔。
限定款不说,上面还刻了字。
压根不用脑子去想,也知道这绝不是他们霍氏那位二小姐的作风,一定是她的助理代为决定的。
他们霍氏的这位二小姐哪里会有这份心?
更不可能对霍斯洺上心。
江川不清楚霍斯洺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按他的脑子,不可能不清楚这件事,却还是在听到这支钢笔是霍二小姐送来的以后露出了那样的表情。
是惊喜吗……
江川无法确定,但一定不是厌恶。
……
“还有什么事吗?”
一道磁性的嗓音划破了稀薄的冷空气的同时,也扯回了江川已经飘远了的思绪。
“霍、霍总……”意识到自己发呆恍惚了太久,江川连忙低下了头。
办公桌前,那身周仿佛缠绕着黑色雾气、浸染在一潭深秋寒潭中的男人不知在何时取下了鼻梁上的金丝框镜。
没有了眼镜的遮挡,将他本就棱角清晰的五官轮廓映衬得更加锋利冷峻。
他仍是把玩着手里的那支钢笔,头也不抬地冷声吐出了两个不容为违逆的音节:
“出去。”
“是……”江川点头,刚要离开,却又被那道冷淡的嗓音唤住了。
“等等。”
江川脚步一顿,面露疑惑地抬头看向办公桌。
“韩让。”霍斯洺只是平静地提及了这个名字,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江川会意,连忙补充道:“您是说怎么处理韩让吗?他目前暂时还被软禁着,等候着您的处置意思。”
说起来韩丞韩让两兄弟也是有意思,明明是老夫人和霍斯洺的人,一个早就偏向了二小姐霍绾,一个对那个天真的三小姐唯命是从。
他们是真忘了,到底是谁一手扶植他们两兄弟,让他们有了今天的成就地位。
可老夫人和大少爷既然能把他们两兄弟捧到如今的位置,也能一手将他们兄弟二人拉下来,重坠深渊。
江川的话才说到一半,办公桌前的那抹晕染在血色残霞中的男人就已经从容利落地起了身。
冰冷的脚步声一步步叩击着心尖,像是一记记浑厚的钟鸣,江川的心随着这阵脚步声提了起来,略显局促不安地盯着眼前这道正朝着他步步走来的身影。
本以为霍斯洺会说些什么,可他却无视了他,迈开了修长的腿,径直越过了他,直到擦肩而过时在他耳畔落下一句:
“我要见他。”
江川微微一怔,还来不及错愕,冽冽的冷风就刮过了他的脸颊。
霍斯洺踏出了门槛,离开了。
*
霍家主宅。
距离霍皎皎偷听到霍斯洺在霍老爷子病床前的那段炸裂谈话已经过去两天了。
这两天里她可以说是魂不守舍,也可以说是心乱如麻。
无论如何她也没想过,霍斯洺竟然会产生那种可怖的念头想法。
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按计划,韩让已经离开好几天了,可至今杳无音讯。
是他没有顺利找到霍绾、把钥匙带给她,还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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