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帝听到管悦如此说,顿时和颜悦色对着勇毅候的府的位置说:“这位胡姨娘可愿意给朕和众卿家弹奏一曲?”
这献曲本应该胡若优自己提出来,殷帝此言一出便像是迫不及待一般。
胡若优无奈从席位中站起,款步走到管悦身旁,低眉顺眼温温柔柔道:“那若优便献丑了。”
她自然地接过管悦手中古琴检查一番,“民妇就献丑了。”
琴声悠扬,如山涧溪水迸溅,如站在江畔听微风动柳,在场所有人无不将耳朵竖起,安心聆听。
就连殷帝也忍不住坐直身体,微微前倾,眼神死死扣在中间那道月白色的身影上。
石贵妃手指用力,指尖已然泛白,也同殷帝一般看着胡若优,只那眼神仿佛淬了毒。
却不料那悠扬琴声忽的掺杂了些许杂音,让本来浑然一体的曲子骤然变调,刺耳的声音响彻御花园。
胡若优立刻跪下,磕头认罪。
殷帝忍不住向后倒去,不悦地挥手喊停。
“胡姨娘辛苦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胡若优怯生生抬起头,对着殷帝同石贵妃鞠了一躬,飞快地走了下去。
管悦亲眼看着她出丑,这才
觉得扬眉吐气。
反观管刘氏却是一直面色严肃,看不出喜怒。
“管悦,回府之后,你就在自己院子里安心待一段时间吧,我再找几个女先生过来教你规矩和女德,三个月之内就别出来了。”
“祖母?为什么?我今晚多么出色亮眼···”
“今日夫婿没找到,我们管家却还要结个天家姻缘,真是造孽啊!”
管刘氏的苦心无人得知,胡若优这边却是结结实实松了口气。
无论是她还是管悦,没有一人算是这场斗乐的胜利者,只有石贵妃舒心一笑,当下决定给勇毅侯府些好处。
就算她知道石家同勇毅侯府有些矛盾龃龉,那又如何,她就是欣赏这胡姨娘的知趣味。
“芝芜,明日记得给胡姨娘送些东西过去,她帮本宫这么大的忙,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趁着殷帝正看着台下人表演,石贵妃娇俏笑着嘱咐身边宫女。
殷帝经过刚才胡若优的扫兴,直接对前头出风头的管悦也没了性质,这可不是大忙是什么?
管刘氏可不那么认为,她算是同殷帝早有交情,看着这人长大,自然也知道这位帝王没什么别的喜好,唯独
就是喜欢与众不同的美人。
管悦如此跋扈的性子,在他眼里必然就是娇憨如猫儿,或许明日就会得到殷帝召唤,让管悦订好日子入宫。
“是福是祸,终难一辨。”管大人伸出手拍了拍老妻的胳膊,终究也只能这么安慰。
“无论福祸,都能找到方法躲过,姨娘手段却是高超。”
与此同时,陆薄元对着胡若优低声说道。
胡若优刚从高度紧张中缓过神来,听到他这么说也只是低低应了一声。
那乱弦是在最困难的位置故意弹错的,看样子效果极好,竟无人察觉。
不,或许有人察觉,只是这人同她是一边的。
陆薄元望着前方正在舞剑的端王世子,低声同她说,“你剩下时间就什么都不用做,这样就可以了。”
奈何陆薄元无论说什么都像是能一语成谶,那边端王世子刚磕头,胡若优就被一宫人撒了一身的汤。
那宫人必然是活不下去了,可是胡若优也觉得荒唐。
话本上原本是说她在陛下面前现眼至极,演奏一曲不说还极尽勾引,如今她用尽全力隐藏自己,没想到却被一宫人破坏掉。
幸好她起身迅速,那汤
只洒在袖口,没有大面积撒到身上,不然若是让外男看了身子,她兴许都活不到明天。
“快些送胡姨娘去换身衣衫吧。”石贵妃坐在高位居高临下看着,随即她手下宫女芝芜立刻去办。
“多谢娘娘。”
同贵妃道谢时胡若优很是真心,若不是石贵妃一直盯着这边她可能就引得更多人看她了。
很快,她便跟着芝芜一同去附近的偏殿换衣衫。
芝芜也是石贵妃身边的老人了,为了应对各种突发状况什么东西都准备好。
胡若优换衣服的时候也贴心的说:“胡夫人换衣服就好了,外面有我守着。”
胡若优也没想着她能进来伺候自己,能有身干净衣服就很好了。
却不想她换衣服时想同芝芜聊两句,芝芜也静悄悄不出声
胡若优只当是宫里规矩大,不许下人闲聊,却不想她刚整理好里衣偏殿侧门就被人推开一道缝隙。
“芝芜?”
门扉摩擦之间拖出尝尝的嘎吱声,显得格外阴森,这偏殿未点灯,只有胡若优手上一盏宫灯幽幽亮着。
随即,静悄悄的偏殿中忽然传来轻巧脚步声。
胡若优一颗心高高悬起。
“
地藏王菩萨显灵,求求只是闹鬼,不是真人。”
这种地方,活人显然比那孤魂野鬼可怕多了。
她手上宫灯向前送了一送,却见不得半点人影。
“幸好,只是闹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