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了半晌后,胡若优才犹豫着开口,“他们怎么都···”
说话间,身旁走过一独臂男人,男人笑着对陆薄元打招呼。
“大春去地里?”陆薄元似乎同他颇为熟稔。
“嗯,去看看种子。”
大春豁然一笑,笑容中带着和他年龄不符合的沧桑,随后点点头就扛着锄头朝着自己的目标地走去。
终于反应过来胡若优在和自己说话的陆薄元扭过头,“他们怎么?”
忽而,他舒朗一笑,“你是不是想说他们怎么都是伤残?”
胡若优点头。
“这也能算是屯兵吗?”她这样问自己。
兴许是不算的。
可是对于陆薄元来说,这已经算是破戒,算是违抗朝纲,是大不敬之举了。
“这是伤兵。”
他忙着同别人打招呼,只能抽出空来同胡若优解释,“他们许多人在战场上受伤后回到家乡也融入不进去当地生活。”
“我看这样的人太多,就干脆建了个村子。”
聊聊几句就将这些将士的无奈勾勒出来。
胡若优自然吃过苦,当然明白被人排挤后的挣扎。
一时间,她忽然对陆薄元有了些许改观。
那话本中的他英明神武,智勇双全,同样也心狠手辣,对待敌人
和背叛自己的人从不手软。
老侯爷口中的他为人清正耿直,最是可靠。
可是这些都是些平面的,像是画中的人,如今这个村子,就像是生生将画撕开一角,展露出陆薄元的特殊给她看。
她一时间有些沉默。
“那你打算之后怎么办?只让他们在这个村子里活着?”
陆薄元伸出手,扶她一把,闻言也安静下来。
“我不清楚,现在这样做就已经是大逆不道了。”
“如何大逆不道?你帮助圣上养这些老弱,你是在做善事。”
陆薄元用极为复杂的眼神望着她,“说你聪明,你又在这种事情上这么蠢。”
“当今极不信任臣子,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都会引得他紧张不已。”
“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一群无甚远大志向,连自己本职都完成艰难的臣子。”
“不然,你以为当初我爹带你回来能那么顺利?”
胡若优不语。
“可是这样不是办法,若真是如你所说,你的所作所为在圣上眼中已是逾矩。”
“这村子只要被人查出来,整个候府都要被你牵连。”
陆薄元向四下看去,此时正是农耕时分,整个村子无论老弱病残都在耕种。
日出将薄雾驱散,露出的
就是这样一副辛劳画面,可是就是这样活着陛下都不允许。
“我知道,所以要请姨娘好好做账了。”
“嗯。”
简单两句聊完,侍卫从一户人家中走出来,表情喜滋滋的,像是经历了什么美事。
“庆喜的老婆就在这住着,那是他自己家。”
庆喜就是陆薄元带着的侍卫,那侍卫长得极为有特色,圆圆的脸圆圆的鼻子,身子看起来也偏肉,看着就喜庆。
还以为是十五六岁的孩子,没想到已经成婚了。
胡若优了然点头,庆喜迎着两人的目光走过来,略带羞怯地抓了抓脑袋。
“侯爷,我家那个说你们好不容易来一回,不如就在这吃了?”
“我们家前段时间刚买了母鸡回来,正好给你炖汤喝了。”
听他说完,陆薄元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侧头看向正在四处张望的胡若优。
触及他的视线,胡若优嗓子一紧,“看我干嘛?”
“姨娘毕竟是客人,还是第一次来,自然要紧着你,你若是想在这吃就在这吃了,如何姨娘?”
胡若优其实很想尝尝这农家饭菜,索性矜持点头。
庆喜见状高兴的眼睛都变成了一条缝。
转头就回去告诉自己的婆娘杀母鸡了。
“你怎么都不劝劝他不要杀鸡?那母鸡是人家刚买来的,没准要等着下蛋呢。”
陆薄元嗤笑一声。
“那就是为了我买的,我自然吃得,再说我的侍卫要是连只鸡都买不起,那我也太寒碜了。”
他到了这里,同在候府还不太一样,似乎格外轻松,连带着胡若优都轻松起来。
听他这么说,也不自觉笑了。
忽的,她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包括陆薄元在内的很多人都在直勾勾看着她。
她轻轻抚了下脸,不自在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你就是应该多笑笑的,小小年纪也不知道为何如此苦大仇深。”
这一句话同儿时那个人的声音重叠,仿佛爹爹还在身边,跟她说,‘阿优,不必学着京城其他贵女做那么严肃的表情,你就是要多笑笑爹爹才开心呢。’
嘴角忍不住向下降去,陆薄元觉得奇怪,这人怎么一会高兴一会难过,真是难搞的很。
“我先过去吧,不好让主人家久等。”
不大的院子里,堆满了刚砍好的柴火还有晾好的衣服。
除了鸡狗外,还有两个小孩子在院